他們也打了過去，同樣的結果。
我解釋了原因：「周臨正和陳晴一起度假呢。」
眾人唏噓又唏噓，周臨是他媽媽一個人帶大，平時周臨有多聽他媽媽的話他們都看在眼裡。
如今出了這種事，偏偏周臨因為和小青梅一起旅行無法接電話。
一時不知道該怨誰，但是總歸怨恨不到我身上。
婆婆在周臨走後第五天終於撐不住了，她直直看向門口，像是在等周臨。
但是她比誰都清楚周臨回不來，周臨正和陳晴一起度假，這件事還是她提議的。
我忙上忙下，忙著葬禮幾乎要忙暈過去。
我媽看著心疼，乾脆搬過來和我一起，替我做些簡單的事。
我打過電話的舅舅和叔叔都來了，進門就開始哭，我把他們扶起來，他們指著我的鼻子說不出一句話。
最後紅著臉抬手又狠狠放下，他們總不能說：「我以為是你媽住院，才不借錢。」
周臨是在下葬那天才回來，他在家找不到人，鄰居嘆氣和他說去最近的殯儀館。
鄰居拍拍他的肩膀讓他節哀，他還不理解這話是什麼意思。
直到在殯儀館門口，他看見站在我身邊抹著眼睛哭的我媽，頓時渾身發抖。
他啞著聲音問：「你，你怎麼在這？」
我還沒反應過來，我媽一把握住他的手：「你這孩子，工作再忙也不能連你媽最後一面都不見。
「快進去吧，應該還沒出殯。」
周臨顫抖著嘴唇，哆哆嗦嗦地說：「你，你說什麼。」
7
我媽推了他一把，把他推進屋裡。
黑白照就擺在正中央。
在一旁哭的叔叔舅舅都圍了上來，想問他要個說法。
「小臨，怎麼是我妹妹。
「怎麼回事，是你不讓借錢的。
「我有錢，怎麼是你媽，你不是說……」
周臨被圍在中央，隔著人群看了我一眼。
他抬腳想向我走來，但是走到一半直直暈了過去。
沒時間讓他暈，他媽還不過半小時就要出殯。
但是剛見識過生命的脆弱，沒人敢去碰他。
是我一盆水把他澆醒。
我見他睜眼，把後續事情交給他：「節哀順變，你媽的葬禮該你親手來。」
陳晴此時接到消息也急匆匆趕了過來，還沒進門哭聲就傳了進來。
她哭得比所有人都厲害，抽噎著恨不得要暈過去。
陳晴止不住地哭，被周臨舅舅叔叔圍著質問。
她哭著解釋：「我沒想到是阿姨，我以為是……」
她看了我一眼，看了站在我身旁的我媽兩眼。
她說不下去了，和那些親戚一樣欲言又止。
下一秒她極快地把錯甩到我身上。
「是你，周阿姨一直和你在一起，為什麼會這樣？
「我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為什麼回來就是她的葬禮。
「當初你彩禮就有二十萬，是你不想給周阿姨治病。
「是你害死了周阿姨。」
她哭著聲聲控訴，看起來十分悲痛，直指我那二十萬的彩禮。
那些親戚也想起了我那二十萬彩禮。
「就算我們不借你，你也該有錢，你是故意的。」
「我要報警，你是故意的。」
一片喧鬧中，只有周臨閉口不言。
他們漸漸安靜後，我才開口：「那二十萬放在一張卡里，密碼只有周臨和他媽知道。」
沒人想到會是這個後續，連一直不喜歡我的舅舅此時也突然沒話講。
怪我戀愛腦，結婚後第一月就把放彩禮的卡給了周臨。
後來他們改了密碼，那張卡我徹底用不了。
我又開口：「我給你們打過電話，是你們都不肯借錢給我。
「還是我找了鄰居借錢，才勉強多住了兩天。」
周圍好心的大姐開口為我說話：「對，我看見了，這孩子打一個電話被人拉黑一個。
「誰都不借她，現在又來怨人家了。」
所有鄰居都看著我向他們借錢，也是他們一個個拉黑了我。
這就是事實。
陳晴在地上捂著肚子哭，我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你也是一時糊塗。
「站起來，地上涼，對兒子不好。」
8
我這句話落，周圍人都紛紛開口，他們沒想到一個消息比一個離譜。
「什么兒子？」
「誰的？」
「陳晴可還沒結婚，連男朋友都沒見過一個。」
我扭頭說：「周臨的唄，現在他們都在這，也不用我一個前妻操心葬禮。」
我早早把離婚協議書籤好了，就差領一張離婚證。
我低頭對地上的周臨說：「我們什麼時候領個離婚證，你和陳晴也好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陳晴住進來時，對外說的是照顧周阿姨。
其實周圍鄰里或多或少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們偏要欲蓋彌彰地隱瞞周臨出軌的事。
那我偏要借著這種場合捅破。
我不怕，他們不覺得丟人我也不覺得丟人。
周臨說不出一句話，此時任何事都要排在葬禮後面。
他站起身，紅著眼睛落淚，死死盯著我：「你好樣的。」他把錯怪在我身上。
但是我和他只要一張離婚證就再無瓜葛。
我不理會他對我瞪大的眼，提醒他：「早點離婚，陳晴肚子裡的孩子等不及。」
9
三天後，我們在民政局見面。
一個親人驟然離世，任誰都接受不了，他身上還穿著回來那件白襯衣，皺皺巴巴像泡菜缸里的鹹菜。
民政局門前，他紅著一雙眼看我：「你怎麼這麼狠？你不會愧疚嗎？」
我笑了出聲：「我狠？
「是誰出軌？是誰沒離婚就要和青梅出去旅遊？
「又是誰，口口聲聲地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扛不過去是她福薄。」
如果那天，躺在那裡的是我媽。
他們不肯借錢，第二天他們會愧疚嗎？
不會，他們只有說這是我媽的命。
我看向周臨，從他身上再也看不到那個紅著臉靦腆向我告白的男生。
「我把這句話還給你。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阿姨扛不過去是她福薄。」
他被我的話刺激到，舉起手高高抬起。
民政局門口的人一直關注我們這邊的情況，在他的手還沒落下時就將他攔下。
「離婚也不能急眼啊。」
周臨收回了手，他看著我：「你不是想離婚嗎？我偏不如你的願。
「我就和你耗。」
他收了手離開，我看著他的背影說：「只要你想要陳晴生下來的孩子無名無分，我沒意見。」
他走到一半，又轉身：「江滿月，我為什麼會和你這麼惡毒的女人結婚！」
保安應該是剛上任，熱心腸，握著他的手止不住地攔他。
但是我上前一步，抬起手，狠狠甩了他一個巴掌。
「啪。」
我看著他說：「你是瘋了嗎？
「是你出軌，是你不肯借錢，現在發生的一切和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還有，我不惡毒，我人美心善，你不要亂說話，我還要相親呢。」
保安沒想到我會動手，愣在一旁。
周臨捂著臉看著我說：「還沒離婚你就想著相親？」
我又上去補了個巴掌。
「你呢，沒離婚就和別的女人睡在一起，我比起你好太多。」
他最終啞口無言，這個離婚證磕磕絆絆總算是拿到了。
10
離開時，陳晴在外面等周臨。
他好像是被我兩個巴掌打清醒了，竟然等在門口想和我說話。
那個保安遞給我一張紙條。
他摸著腦袋：「妹子，反正你要相親，要不你看看我？」
我對著他的眼，雙眼皮五官端正。
他摸著腦袋說：「就一點，我沒啥錢，所以到現在都沒人願意嫁我。
「我感覺你性格挺好，要不咱倆試試。」
聽見沒錢我的手縮了回來。
沒錢不行，要不然結婚後要和我糾結二十萬的彩禮。
我還想說什麼，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我以為是我媽，看也沒看直接接通，但是那邊卻響起埋怨的聲音。
「我就在民政局門口，看著你想接別人的紙條。
「你不對我負責了？」
11
我一扭頭，就和站在玻璃窗外的陳衍對上視線。
他見我看過來，直接進了民政局。
拽住我的手腕，餘光看見一旁的周臨，變了語氣甜膩膩地問我：「我們去約會？」
周臨還沒走，他看著站在我身旁的陳衍：「江滿月，他是誰？」
我瞥了他一眼：「男朋友。」
他頓時沒話說，只抬起手指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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