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逼你們?是你們的寶貝兒子,親手把你們推向絕路的。」
這時,負責案子的警察走了出來。
「林女士,你來了。關於你被盜的摩托車,我們找到了買家,但是……」
警察面露難色。
「車已經被拆解了。買家是個二手車販子,他說收車的時候,陳偉再三保證車的手續齊全,是他自己的。他連夜就把車拆了,準備當零件賣。」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的大魔鬼,我送給自己的訂婚禮物,就這麼成了一堆廢鐵。
一股怒火從胸腔直衝頭頂。
我轉過身,死死地盯著陳宇。
「聽到了嗎?車,沒了。被你那個「不懂事」的弟弟,五萬塊錢賣掉,拆成了零件。」
陳宇的臉色瞬間慘白。
婆婆聽到車被拆了,反而鬆了口氣,小聲嘀咕:「拆了正好,省得以後再花冤枉錢……」
她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走廊里,我聽得一清二楚。
我氣得渾身發抖。
我指著她,對陳宇說:「你聽聽!你聽聽你媽說的是什麼話!」
「這就是你們陳家的家教!偷了別人的東西,毀了別人的心愛之物,沒有絲毫愧疚,反而覺得是幫了別人!」
「陳宇,我今天把話放這兒。」
「這件案子,我不會撤。民事賠償,三十二萬七千,一分都不能少。」
「我們之間,完了。」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一眼,轉身走進派出所,去辦後續的手續。
身後,傳來婆婆尖銳的罵聲和陳宇絕望的呼喊。
我沒有回頭。
從他們縱容陳偉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不是一路人了。
3
從派出所出來,我直接去了公司。
我的頂頭上司,也是我的導師,霍先生,見我臉色不對,把我叫進了辦公室。
「怎麼了?一臉要殺人的表情。」霍先生給我倒了杯熱茶。
我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霍先生聽完,眉頭微蹙。
「為了遵守對你父親的承諾,把自己陷進這種泥潭,值得嗎?」
我苦笑:「以前覺得值得,現在覺得我是個傻子。」
霍先生搖了搖頭:「你不是傻子,你只是太重情義。」
他沉吟片刻,開口道:「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公事公辦。」我眼神堅定,「刑事責任他必須承擔,民事賠償一分不能少。至於我和陳宇,到此為止。」
霍先生點點頭,表示贊同。
「需要我幫忙嗎?我認識幾個不錯的律師。」
「不用了,霍先生。這點小事,我自己能處理。」我婉拒了他的好意。
這不是什麼複雜的案子,事實清楚,證據確鑿。
我不想因為我的私事,去動用霍先生的人脈。
接下來的幾天,陳家開始了對我的瘋狂騷擾。
陳宇一天給我打幾十個電話,發上百條微信,內容無非是求我原諒,說他不能沒有我。
我一概不理,直接拉黑。
然後,他就開始轟炸我的親戚朋友。
我的一些遠房親戚,被他三言兩語就說動了,反過來當說客,勸我「得饒人處且饒人」。
「林溪啊,畢竟是要做一家人的,何必鬧得這麼僵呢?」
「男孩子嘛,淘氣一點很正常,給他個機會吧。」
我直接懟了回去:「他偷的是我的車,不是你的。站著說話不腰疼,以後別聯繫了。」
然後,他們就消停了。
最噁心的是我那個未來婆婆。
她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我公司的地址,直接跑到公司樓下大堂來鬧。
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前台和保安哭訴,說我這個「惡毒的女人」是如何「蛇蠍心腸」,要逼死她兒子。
把我的名聲搞得一塌糊塗。
公司的同事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背地裡議論紛紛。
「沒想到林溪是這種人啊,平時看著挺高冷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為了輛車就要把小叔子送進監獄,太狠了。」
我直接讓保安把她轟了出去,並警告她再來就以尋釁滋事的名義報警。
她這才悻悻地離開。
但經她這麼一鬧,我在公司的處境變得十分尷尬。
這天下午,陳宇直接堵在了我公司地庫。
他看起來比前幾天更憔悴了,鬍子拉碴,眼窩深陷。
「小溪,我們談談。」
我繞開他,想去開車。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林溪!你非要這麼絕情嗎?」
我用力甩開他:「放手!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你就為了你那張破臉,非要毀了小偉,毀了我們幾年的感情嗎?」他嘶吼道,眼睛通紅。
「我的臉面?」我被他氣笑了,「陳宇,你搞清楚,從頭到尾,做錯事的都是你弟弟!包庇縱容的是你們全家!」
「現在,你反倒來指責我?」
「那輛車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比我,比我們未來的家,都重要嗎?」他質問道。
我看著他這張寫滿「理所當然」的臉,連生氣都覺得多餘。
「對。它比你重要。」
「它是我靠自己的努力,一筆筆項目獎金掙回來的。它代表著我的自由和獨立。」
「而你和你的家人,只想把它折斷,把我變成一個只會洗衣做飯、為你們陳家傳宗接代的工具。」
「陳宇,我們不是一路人。」
我說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趴在我的車窗上,用力拍打著玻璃。
「林溪,你別走!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撤不撤案?」
我發動了車子。
「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他在我身後大喊,「如果你不撤案,不跟我媽道歉,我們就解除婚約!」
他以為這是對我的最後通牒。
卻不知道,這正是我想要的。
我從後視鏡里看著他越來越小的身影,踩下了油門。
陳宇,再見了。
不,是再也不見。
4
三天時間,我一個電話都沒等到。
想來,陳宇還在等我低頭認錯。
我樂得清靜,專心處理工作和案子的事。
我請了律師,正式向法院提起了民事訴訟,要求陳偉賠償我三十二萬七千元的全部損失。
法院的傳票很快就寄到了陳家。
第四天早上,我接到了陳宇的電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疲憊又憤怒。
「林溪,你真的去告了?你真的要做的這麼絕?」
「是你給我的選擇,不是嗎?」我語氣平淡。
電話那頭沉默了。
許久,他才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
「好,好,好。林溪,算你狠。」
「婚約,解除。彩禮二十萬,你必須一分不少地還回來。」
「還有,我們之前一起出去旅遊、吃飯、看電影花的錢,你必須跟我 AA 制,全部算清楚!」
我簡直要被他這副嘴臉氣笑了。
「陳宇,你還要臉嗎?」
「彩禮是你自願給的,現在婚結不成,是你們家的過錯,憑什麼讓我退?」
「至於那些花費,你一個大男人,跟女朋友算得這麼清楚,不覺得丟人嗎?」
「丟人?是你逼我的!」他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讓我家賠三十多萬,我就讓你把吃我的喝我的全都吐出來!」
「行啊。」我不想再跟他糾纏,「你把帳單列出來,我一分不少地給你。」
「至於彩禮,你想要,就自己去法院起訴吧。看法院支不支持你。」
說完,我直接掛了電話。
跟這種人多說一句話,都是在浪費我自己的生命。
下午,我律師給我打來電話。
「林女士,對方聯繫我了,希望能庭外和解。」
我挑了挑眉:「哦?他們什麼條件?」
「他們願意賠償你十萬塊,前提是你必須出具刑事諒解書,並且撤銷民事訴訟。」律師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屑。
「十萬?打發叫花子呢?」我冷笑。
「我的態度很明確,刑事責任必須追究,民事賠償一分不能少。告訴他們,要麼賠錢坐牢,要麼法庭上見。」
「好的,我明白了。」
掛了電話,我揉了揉發痛的眉心。
陳家人的無恥,一次又一次地刷新我的認知。
他們大概以為,我是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以為用解除婚約和那點彩禮就能威脅到我。
他們錯了。
當他們毀掉我的車,還理直氣壯地指責我時,他們在我心裡,就已經是一群死人了。
為了一個承諾,我忍了他們一年。
現在,承諾已了,我沒必要再給自己找不痛快。
下班後,我開著我的另一輛代步車,一輛奔馳 G500,去了本市最有名的一家機車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