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個讓他改變的人，不是我。
回過神，我才發現沈寄川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他給我夾了一塊雞肉，語氣淡淡，
「這家飯店我家有投資，剛才老闆給我打電話，說最近這批海鮮由於供銷商失誤，來源很可能是出自日本。」
我愕然地握緊了筷子。
沈寄川聲音不算小，房間短暫地沉默之後，爆發出極大的喧譁。
特別是剛才為了挑釁我，吃了將近一盆蝦的沈悅，整個人彎下腰，吐了出來。
沈寄川安靜地看著沈悅吐完，才慢悠悠地說，
「幸好老闆很快就調查清楚，進貨渠道很正規，海鮮並沒有問題。」
大夥這才鬆了口氣。
「怎麼你說話還大喘氣啊。不過沒問題就好。」
我眨了眨眼，大概能猜出沈寄川「大喘氣」的理由。
只有沈悅怔在原地，委屈地看著沈寄川，「哥，就為了替她出氣，你——」
沈寄川淡淡看她一眼，「如果真的有問題，能變異出一個腦子，對你來說也許是好事。」
我看著沈悅慘白的臉色，腦海里把這輩子悲傷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忍住沒笑出聲來。
4
這場鬧劇過後，眾人都沒了再聚的心思。
沈寄川開車送我和兩個室友回去。
到了學校，我讓他們先回宿舍，自己有事要和沈寄川聊。
他們對我擠眉弄眼，「該不會聊著聊著就不回來了吧？」
我下意識看向沈寄川。
他雲淡風輕地說了句，「看她。」
我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看她是什麼鬼？
室友們走後，我和沈寄川並肩走在校外的小道上。
想了想，還是很鄭重地對他說了聲謝謝。
「不過我們也算是各取所需，畢竟都看不慣沈悅，想要報復她。」
「就是後續有些麻煩，現在大家都以為我們是男女朋友，到時候還得想個辦法官宣分手。」
「分手？」沈寄川唇角慢慢挑了起來。
「是啊，我們又不是真的情侶，你也不想和我一直演戲下去吧。」
沈寄川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忽然有些不自在，「你不會真的……」
「當然。」沈寄川停頓了片刻，在我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的那一刻，緩慢地說道，「不想。」
我摸摸鼻子，有些唾棄自己的自作多情。
既然話都說開，我在他面前也變得自在了很多。
如果忽略心裡一丟丟失落的話。
旁邊燒烤攤烤肉香氣撲鼻，剛在飯店我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還真是有點餓了。
「沈寄川，我請你吃燒烤吧。」
話剛說出口，看到面前西裝革履一絲不苟的男人，又覺得他不會想吃這種路邊攤。
沒想到沈寄川點了點頭，還真答應了。
想著剛才實在解氣，我點了兩瓶啤酒慶祝。
半小時後，桌上的烤肉沈寄川是一口沒動，那兩瓶酒倒是都被他喝完了。
而且我發現。
他似乎不會喝酒。
面前的沈寄川臉微紅，腦袋突然朝我湊了過來。
我被嚇得一激靈，但又怕他摔倒，下意識沒躲。
沈寄川靠在我頸窩處，像是小狗辨認食物似的，鼻尖翕動，輕輕地嗅了下。
「陳允……」
然後，他突然咬了我的脖子一口。
不輕不重，卻是癢得緊。
我飛快地把沈寄川的腦袋移開，只覺得心臟差點蹦出來。
不過幾秒，沈寄川又湊了過來。
兩人的距離實在太近，我手找不到地方放，只好抵在了他的腰上。
好像有腹肌……還挺大……
我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卻聽見沈寄川啞聲問，「大嗎？」
這……這這是什麼大膽發言。
但還是老實回答，「大。」
「比起他呢？」
「誰？」
「陸淮。」
我眨了眨眼，「你大。他哪哪都小。」
沈寄川沉默兩秒，「想摸嗎？」
我瞪大了眼睛，可還沒等我回答，沈寄川直接握著我的手伸進了衣擺里，「那就給你摸。」
我做賊心虛地環顧四周，發現沒人注意我們這邊，這才鬆了口氣。
手心滾燙的溫度像是一團火焰，試圖燒毀我的理智，但到底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我把手抽了出來，眼神堅定：
Ṫųₑ「沈寄川，你喝醉了。我們不是真的男女朋友，不能這樣做。」
沈寄川在黑夜中掀起眼皮，沉沉地注視著我。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
我莫名有些詞窮，「不……不是。不算是。」
「哦。那你剛才為什麼要摸我？」
啊這這這，這人怎麼還倒打一耙的。
但橫豎確實是我精蟲上腦，色慾薰心。
正當我左思右想怎麼辯解的時候，沈寄川突然又湊了過來。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莫名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上周沈悅跟我說她暗戀陸淮十年，也是用的這句開場白。
怔神間，沈寄川低沉的聲音從耳畔滾過，
「陳允，半年前——」
半年前？
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電話接起，那邊的聲音響起：
「你好，請問是陳允嗎？」
「我們接到一位叫沈悅的女性的報警，說丟了一枚價值十幾萬的鑽戒，懷疑跟你有關，請來我們局裡一趟吧。」
我愣了一瞬。
剛才離開飯店的時候，沈悅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的，笑盈盈地走過來給我敬酒。
「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對，現在我給你道個歉。」
「你能做我嫂子，其實也挺好的。」
我被她笑得一陣惡寒，心裡也敲起了警鐘。
這時，沈悅突然來拉我的手。
我下意識甩開了她。
沈悅手裡的包掉在了地上，包里的東西灑了一地。
當時大家一起幫她撿了起來。
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
「好，警察同志，我這就過來做筆錄。」
沒做過的事，我不會為此感到害怕。
剛站起來，手腕卻被人攥住，「我陪你一起過去。」
沈寄川此時眸色很深，怒意很重，有一種下一秒就要去幫我收拾瀋悅的靠譜感。
但。
哪裡有一點剛才喝醉酒的樣子啊？？？
……
到了警局，沈悅已經在那等著我了。
她一副丟失心切的模樣，抓著一個女警的袖子，
「姐姐，我敢保證鑽戒一定在她包里，搜身一定可以找出來。」
說完，她竟然直接走了過來，搶我的包。
沈寄川擋在我面前，「這裡是警察局，沒有足夠證據，你沒有權利搜她的身。」
「不用。」我大方地把包打開。
隨著東西一樣一樣都拿了出來，沈悅臉色由一開始的胸有成竹變得越來越難看，「怎麼會……」
我對警察解釋道：
「警察同志，我確實撿到一枚鑽戒，不過當時並不確定是不是沈悅的，就交給了飯店的大堂經理。剛才我已經發消息給他，說找到失主了。」
沈悅的手機沒多久果然響了。
掛斷電話，她臉色精彩紛呈。
想來是飯店老闆打來的。
我靜靜欣賞著沈悅的表情。
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猜不到事出反常必有妖。
當時我剛走出酒店，特意檢查了自己的包，發現裡面果然多了一枚鑽戒。
我和沈寄川商量一番，決定先把鑽戒交給飯店保管，靜待沈悅出招。
果不其然，沈悅立馬就打電話報警了。
事情結束後，警察讓我們回去。
我自己打車回去的。
別問，問就是我有點不知道怎麼單獨面對沈寄川。
哪有正常人裝醉讓別人摸自己腹肌的啊！
洗完漱，我躺在床上，複雜地盯著和沈寄川的對話框。
那句「你是不是喜歡我」刪刪改改，就是沒發送出去。
這時我突然收到了沈悅的消息。
「你到底給我哥灌了什麼迷魂湯？我哥竟然說動我爸施壓，讓我以後不要再找你麻煩。」
「你以為我哥真的喜歡你嗎？」
「他大學有個很喜歡的人，只是出國了。對你就是一時的新鮮感而已。」
「那個女生剛才給我發消息，說這幾天就會回來。」
「到時候，我哥肯定看不上你的。」
我只是發了一句話，就讓她破防了：
「他喜歡過別人，現在喜歡我，就是不喜歡你。」
看著對話框里沈悅發的好幾條 60S 的語音，我知道，這是微信語音的極限，不是她的極限。
但。
沈寄川真的有喜歡的女生？
心裡裝著太多事，反而很快就睡著了。
沒想到第二天一早，我剛醒，就迷迷瞪瞪地發現手機里有無數條未讀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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