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私人空間不私人空間的？小雪又不是外人！她住進來，多個人多雙筷子，有什麼不方便的？你們年輕人就是矯情！」王蘭完全不聽我們的解釋，反而把矛頭對準了我，「小玉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怕小雪來了，會分走陳凡對你的愛？你是不是嫌棄小雪，覺得她會給你添麻煩？」
我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這簡直是無理取鬧！
我什麼時候想過這些？
我只是覺得這種越界行為非常不妥。
王蘭這分明是在偷換概念，把我們對隱私的合理訴求，扭曲成我個人心胸狹隘的表現。
陳凡一把拉住我，不讓我和王蘭爭辯。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媽，你別亂說！小玉不是那個意思。我們的意思是，住進來是大事，需要我們夫妻倆共同決定。你這樣擅自做主，讓我們很為難！」
「為難什麼？為難你們的是你媳婦吧？她不想讓小雪住進來，你這個當兒子的就跟著她一起欺負你表妹！」王蘭說著說著，眼眶竟然紅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我真是命苦啊，養了個兒子，娶了媳婦就忘了娘。現在連幫親戚都不行了！」
看著王蘭聲淚俱下的表演，我的心裡五味雜陳。
我知道她是在演戲，但陳凡卻有些心軟了。
他從小就受不了王蘭哭，每次一哭，陳凡就會妥協。
我緊緊抓住陳凡的手，用眼神示意他，這次絕對不能讓步。
這件事，觸及了我們的底線。
如果今天妥協了，以後還會有無數個「小雪」住進來，我們的家，就真的成了旅館。
03
王蘭的眼淚攻勢，讓陳凡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他一方面覺得母親做得確實過分，侵犯了我們的隱私；另一方面，又無法完全擺脫從小到大被「孝道」綁架的心理。
他看向我，眼神裡帶著一絲求助。
我深知此刻不能退讓。
我輕輕握了握陳凡的手，給他力量，然後語氣平靜而堅定地說：「媽，小雪要來，我們很歡迎她。但是，住進我們家，長期生活在一起，涉及到很多方面。我們家目前只有兩間臥室，除了主臥，另一間是書房，擺滿了我和陳凡的書和一些辦公用品。如果小雪要住進來，那書房就得騰出來，這會給我們的工作和生活帶來很大的不便。而且，小雪一個剛畢業的女孩，也需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方便她社交和生活。長住我們家，對她自己也不好。」
我儘量把話說得合情合理，不帶任何情緒色彩。
王蘭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眯著眼睛打量我，似乎沒想到我能說出這番話。
「什麼不方便？你們年輕人就是講究多！」王蘭不屑地撇了撇嘴，「書房有什麼不能騰的？書收起來不就行了？再說了，小雪自己住外面，房租多貴啊！省下來的錢，她還能多買幾件衣服，多吃點好的。」
「媽，我們買這房子，就是為了有自己的空間。我和小玉都有居家辦公的需求，書房對我們很重要。」陳凡見我主動解釋，也接過話頭，「而且，小雪既然有能力在這個城市發展，也應該獨立起來。我們作為哥哥嫂子，可以給她提供經濟上的幫助，可以幫她找工作，但長期同住，真的不合適。」
王蘭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轉向陳凡，語氣裡帶著一絲威脅：「陳凡，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表妹是遠道而來，人生地不熟的。你要是讓她住到外面去，出了什麼事情，你舅舅舅媽那邊，你怎麼交代？你就不怕別人戳你脊梁骨，說你這個當哥哥的，忘恩負義嗎？」
這話一出，陳凡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
他確實很在意親戚的看法，尤其是在老家，人情世故看得比天大。
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掙扎。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現在必須把問題攤開說清楚。
「媽，我們不是不幫小雪，而是要用合適的方式幫她。我們可以替小雪找房源，幫她付前幾個月的房租，甚至可以幫她介紹我們公司的人力資源，讓她有更多面試機會。這些，我們都可以做。」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真誠而有誠意，「但是，關於住進我們家這件事，請您理解，這確實需要我們夫妻倆慎重考慮。」
王蘭冷笑一聲：「哼，說得倒是好聽！給錢找房子，不就是想把人打發走嗎？我告訴你，小雪的指紋已經錄進去了，她隨時都可以過來！我可沒有那麼不近人情，把自己的外甥女趕出去！」
她這番話，徹底撕破了臉。
這意味著，她已經把小雪的指紋錄入，並且打算讓小雪隨時住進來，即便我們不同意，她也會強行執行。
這已經不是商量，而是通知，甚至是一種入侵。
陳凡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鐵青來形容了，簡直是暴怒的邊緣。
他從來沒有見過王蘭如此強勢和不講理。
「媽，你……」陳凡氣得說不出話來。
王蘭卻不依不饒，她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包，作勢要走：「行，既然你們這麼不歡迎我，那我也不在這裡礙你們的眼了！我回老家去！我倒要看看，等小雪來了，你們怎麼跟她交代！」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門，砰的一聲，防盜門被重重關上，震得整個房子都顫了顫。
客廳里只剩下我和陳凡，以及一片死寂。
陳凡頹然地坐倒在沙發上，雙手抱頭，顯得異常煩躁。
我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小玉，對不起。」陳凡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愧疚，「我媽她……她平時不是這樣的。」
我嘆了口氣。
我知道王蘭平時也不是完全不講理，但她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在涉及到她覺得「應該」的事情上，她會變得異常固執和強硬。
而這次，她顯然覺得讓小雪住進我們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陳凡，這不是你的錯。」我輕聲說，「但是，這件事我們必須處理好。不然，以後會沒完沒了的。」
陳凡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絲迷茫：「可是，她把指紋都錄進去了……小雪要是真的來了，我們怎麼辦？」
我心裡也沉甸甸的。
王蘭的「先斬後奏」，讓我們陷入了一個非常被動的局面。
現在，我們不僅要面對婆婆的強勢，還要面對可能隨時會空降而來的表妹。
這個新家，才剛住進來第二天，就已經蒙上了一層陰影。
更讓我不安的是，王蘭剛剛的反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對小雪住進來的執著，似乎超出了一個普通舅媽的關心。
這背後，是不是還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04
王蘭一氣之下摔門而去，我和陳凡坐在沙發上，久久無語。
新家的喜悅被突如其來的爭吵和不安沖刷得一乾二淨。
「小玉，我現在就把指紋刪了！」陳凡說著就要去操作指紋鎖。
我攔住了他：「別衝動。現在刪了，媽那邊肯定更炸鍋。而且，如果小雪真的來了，我們讓她進不來，她也會很難堪。這反而把事情弄得更僵。」
陳凡煩躁地抓了抓頭髮：「那怎麼辦？難道真的讓小雪住進來？」
我搖了搖頭：「當然不行。我們必須找到一個既能解決問題，又不會徹底撕破臉的方法。」我沉思片刻，「或許，我們可以先聯繫小雪，了解一下她的真實想法。」
陳凡眼前一亮：「對！我怎麼沒想到！我先問問她，是不是真的要來我們這城市，是不是真的想住我們家。」
他立刻拿起手機，撥通了陳雪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被接通了。
「喂，表哥。」陳雪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
「小雪，你最近怎麼樣？工作定下來了嗎？」陳凡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
「還沒呢，表哥。這邊的就業形勢不太好，我有點想去別的城市看看機會。」陳雪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迷茫。
「哦？那有沒有考慮過我們這個城市？」陳凡小心翼翼地問。
陳雪沉默了一下，然後說：「有想過，但還沒決定。這邊房租太貴了，我剛畢業，沒什麼存款，有點壓力。」
「那……媽有沒有跟你提過，讓你來我們家住一段時間？」陳凡直接拋出了核心問題。
陳雪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支吾：「啊？這個……舅媽是跟我提過一嘴，說如果我來這個城市，可以先去你們家住幾天，熟悉一下環境。但我沒當真，就覺得是她客氣話。」
聽到陳雪這麼說，我和陳凡都鬆了口氣。
看來小雪本人對住進來這件事，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意願，甚至覺得是王蘭的客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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