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琴見張明被我逼問得無話可說，更是氣得火冒三丈。
「張明！你還愣著幹什麼？！你看看她，她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她就是想攪散這個家！」
「媽！您別說了！」張明突然衝著王秀琴吼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您就不能少說兩句嗎？！您有沒有想過，您當初做的事情，對李清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王秀琴被張明突如其來的怒吼震住了，她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兒子對她發這麼大的火。
她愣在那裡，半天說不出話來。
張明轉過頭，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愧疚。
他走到我面前，緊緊握住我的手。
「李清，對不起……我承認，我媽當初做得確實不對。我也承認，我沒有站在你這邊，沒有為你說話，是我的錯。」張明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的眼神里充滿了自責，「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們相愛，這些身外之物就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我太天真了，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我媽的公證，讓我覺得被保護。但你的公證，卻讓我看到了我媽的自私和偏見。也讓我看到了，我在這段婚姻里，對你有多麼不公平。」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神，心裡的堅冰開始一點點融化。
「李清，我理解你為什麼會這樣做。你只是想保護自己，給自己留一份底氣。這一點，我完全支持你。」張明堅定地說，「這315萬，你愛怎麼用就怎麼用，你想怎麼保護就怎麼保護。我絕對不會幹涉，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王秀琴聽到張明這番話，徹底崩潰了。
「張明！你瘋了？！你被這個女人迷昏頭了嗎？！你竟然為了她，跟你媽作對？！」
張明放開我的手，轉過身，直視著他母親。
他的眼神里充滿了堅定，但也帶著一絲無奈和痛苦。
「媽，我沒有跟您作對。我只是在告訴我妻子，我愛她，我相信她，我會尊重她的選擇。您當初公證家產，是為了保護我。現在李清公證她的錢，也是為了保護她自己。這難道不是一樣的嗎？」張明的聲音雖然低沉，但卻充滿了力量。
「而且，媽，您有沒有想過，您越是防備李清，她就越是會感到不安。您越是想把她的錢變成我們張家的錢，她就越是會覺得被算計。您這樣做，只會把她越推越遠！」張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表達自己的立場。
王秀琴被張明的話震得呆若木雞。
她看著自己的兒子，那個她一直引以為傲，一直想保護的兒子，此刻卻站在了她的對立面。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和憤怒，但更多的是一種被背叛的痛苦。
「好！好！好！」王秀琴連說了三聲「好」，然後指著我，又指著張明，「你們倆！真是我的好兒子，好兒媳！你們倆合起伙來氣我！我算是白養你了！白疼你了！」
她說完，氣得猛地轉身，沖回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客廳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我和張明站在原地，都有些疲憊。
張明轉過頭，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歉意和心疼。
他走過來，輕輕抱住我。
「對不起，李清。讓你受委屈了。」他輕聲在我耳邊說。
我緊緊抱住他，淚水再次湧出。
這一次，不是委屈，不是憤怒，而是感動和一絲絲的希望。
至少，在最關鍵的時刻，張明站在了我這邊。
他開始理解我，開始為我說話。
這對於我來說，比那315萬的公證，更加重要。
然而，我知道，這僅僅是開始。
婆婆的憤怒和不甘，不會輕易消退。
張家這場關於金錢和信任的危機，遠未結束。
它會如何影響我們未來的婚姻生活，我心裡依然沒有答案。
但至少，我不再是一個人戰鬥。
07 裂痕與重建：張明的反思
王秀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一天，沒有出來吃飯，也沒有和任何人說話。
整個張家都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中，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張明和我都感到身心俱疲。
那天晚上，張明沒有回他自己的房間，而是留在了我們的房間。
他緊緊抱著我，一遍又一遍地對我說「對不起」。
「李清，我真的不知道我媽會這樣。」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懊悔，「我一直以為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只是想保護我。但我現在才明白，她的保護，對你來說，是一種傷害。」
我靠在他懷裡，輕輕搖了搖頭。
「沒事了，張明。你能理解我，我已經很知足了。」
「不，有事。」張明捧起我的臉，認真地看著我，「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我卻一直沒有為你站出來。我太懦弱了，我以為只要我對你好，就能彌補一切。我錯了。」
他告訴我，那天他父親把他叫到書房，把他狠狠地罵了一頓。
「我爸說我太糊塗，太不成熟。他說我媽做得不對，但我這個做兒子的，更不應該讓她在兒媳婦面前下不來台。但同時，他也跟我分析了這件事的本質。他說，我媽之所以會那樣，是因為她缺乏安全感，她害怕失去，害怕別人覬覦她的東西。而我，作為家裡的頂樑柱，卻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也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張明嘆了口氣，語氣複雜。
「他讓我好好反思，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是那些冰冷的財產，還是我們一家人的和睦和幸福。」
張明的話讓我感到一絲意外。
我沒想到張父會如此清醒和理智。
「我爸還說，他當初和我媽白手起家，吃了很多苦，所以她才對錢財看得那麼重。但現在家裡條件好了，她卻把這種防備心用在了自己兒媳婦身上，這是不對的。」張明繼續說，語氣中帶著一絲苦澀，「他說，家和萬事興，如果一個家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再多的錢，也買不來幸福。」
我聽著張明的話，心裡五味雜陳。
原來，張父一直都看得很清楚，只是平時不愛多說。
「李清，我決定了。」張明突然坐起身，眼神堅定地看著我，「我不能再讓我媽這樣下去了。我也不能再讓你受委屈了。從現在開始，我會努力做一個好丈夫，一個能讓你安心依靠的丈夫。」
我看著他，心裡充滿了感動。
我知道，他終於長大了，終於學會了獨立思考，學會了為我們的婚姻負責。
第二天，張明嘗試著去跟王秀琴溝通。
但他母親依然氣得不行，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她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不吃不喝，甚至揚言要「離家出走」。
張明很焦急，他知道他媽是真心生氣了。
他想盡辦法去勸說，但王秀琴就是不肯開門。
我看著張明焦頭爛額的樣子，心裡也不是滋味。
我不想因為我的事情，讓張明和他媽的關係鬧僵。
「張明，要不然你先別去勸了，讓她自己冷靜一下吧。」我輕聲對他說，「有些事情，需要時間去消化。也許過幾天，她就能想通了。」
張明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感激。
「謝謝你，李清。我知道你也不好受。」
他沒有再強求，只是時不時地去敲敲他媽的房門，問她要不要吃點東西，要不要喝點水。
但王秀琴始終沒有回應。
第三天，王秀琴終於從房間裡出來了。
她的臉色很蒼白，眼睛也有些浮腫，顯然是哭過。
她沒有看我，也沒有看張明，只是默默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張明見狀，連忙上前去關心她：「媽，您餓不餓？我給您做點吃的吧？」
王秀琴沒有說話，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
整個上午，家裡都瀰漫著一種沉悶的氛圍。
王秀琴不說話，張明也不敢多說什麼，我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直到中午，張父從外面回來。
他一進門，就看到客廳里沉悶的景象。
他嘆了口氣，走到王秀琴身邊坐下。
「老伴兒，你這是何苦呢？」張父輕聲說，「為了點錢，把家裡鬧成這樣，值得嗎？」
王秀琴聽到張父的話，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老張，你看看他們倆！他們倆合起伙來欺負我！張明現在也向著她，我這個當媽的，還有什麼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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