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救心梗父親,我和媳婦賣了唯一的婚房,大哥二哥冷眼旁觀,直到父親出院那天,我才明白『吃虧是福』這四個字有多沉

2025-12-02     武巧輝     反饋

1

周五凌晨2:15,醫院走廊的掛鐘發出了那種令人心悸的「咔噠」聲。

空氣里瀰漫著消毒水味,還混雜著大哥林剛身上那股廉價的劣質煙草味,嗆得人嗓子發乾。ICU厚重的大門緊閉著,像一張吞噬希望的巨口。

醫生剛剛下了最後通牒:「病人情況危急,心臟大面積梗死,後續手術加ICU治療,至少準備30萬。你們三兄弟商量一下,天亮前必須交費。」

30萬。這數字像一座大山,瞬間壓彎了我們三個大男人的脊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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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看向大哥和二哥。

大哥林剛是個包工頭,平日裡總吹噓手底下管著幾十號人。此刻,他頭上的安全帽還沒摘,上面全是乾涸的泥點子。他低著頭,死死盯著腳尖,那雙布滿老繭的大手在膝蓋上不停地搓著,搓得皮膚發紅。

「老三……」大哥的聲音沙啞,像是喉嚨里含著沙子,「哥這兩年……你也知道,工程款一直拖著沒結,手底下兄弟還要吃飯,我這……」

我心頭一涼,轉頭看向二哥林猛。他是倒騰二手車的,平時脖子上掛著金鍊子,見人三分笑。可現在,他脖子上空空蕩蕩,手裡的手機螢幕亮了又滅,滅了又亮。

「別看我。」二哥避開我的眼神,甚至往後縮了縮,「今年行情你是知道的,我那幾輛奧迪A6全砸手裡了,車場租金都快交不上了。這幾百塊的急診費,還是我從老婆買菜錢里扣出來的。」

這就是我的親兄弟。

平日裡兄友弟恭,酒桌上豪言壯語,真到了父親生死攸關的時刻,一個個比陌生人還冷漠。

一股難以名狀的怒火直衝我的天靈蓋。我是老三,開生鮮配送站的,每天凌晨三點就要去搬運冷凍海鮮。我的手指關節因為長期接觸冰水,紅腫粗大,常年洗不掉那一身魚腥味。

我沒他們有出息,但我知道,躺在裡面的是把我們拉扯大的爹!

「行。」我站起來,指關節捏得咔咔作響,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你們都有難處,都有道理。爹是我一個人的,我救!哪怕是賣房賣血,這錢我出了!從今往後,你們別後悔!」

說完,我一拳砸在慘白的牆壁上,鮮血順著牆面流下來,但我感覺不到疼。

那一刻,我心裡的某種東西,斷了。

2

回到家時已經是凌晨四點。媳婦蘇雲正坐在床邊貼膏藥。她在快遞分揀中心上夜班,每天彎腰數千次,腰早就廢了。屋裡瀰漫著那股刺鼻的膏藥味,這是我們生活的味道。

聽我說完醫院的情況,蘇雲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房間裡死一樣的寂靜,只有冰箱壓縮機偶爾發出的嗡嗡聲。

那是我們唯一的婚房,兩室一廳,60平米,是我們在這個城市紮根的全部尊嚴。為了買這套房,我們省吃儉用了五年,蘇雲連一件超過200塊的衣服都捨不得買。

過了足足三分鐘,蘇雲站起身,從衣櫃最深處翻出了那個紅色的房產證。

「賣吧。」她的聲音很輕,卻像錘子一樣砸在我心上,「房子沒了可以租,咱爹沒了,就真沒了。」

我抱住她,眼淚止不住地往蘇雲肩膀上流。她瘦削的肩膀硌得我生疼,但我知道,這是我唯一的依靠。

3

賣房的過程異常順利,順利得有些詭異。

中介帶來一個買家,戴著鴨舌帽和口罩,捂得嚴嚴實實。那人不看房型,不看採光,甚至連價都沒還,直接一口價30萬成交,全款。

唯一的條件是:過戶要快,但允許我們晚搬走一個月。

簽字那天,大哥和二哥竟然來了。

我以為他們是來阻攔的,或者至少良心發現來湊點錢保住這房子。可我錯了。

大哥蹲在售樓處的門口抽煙,煙霧繚繞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他冷漠得像個路人。二哥靠在門框上,看著我簽字按手印,甚至還冷笑了一聲。

「賣了也好。」二哥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這就叫破財免災,老三,你也別覺得委屈,這都是命。」

我簽子一頓,筆尖劃破了紙張。

「滾!」我咬著牙,從齒縫裡擠出這一個字,「拿著你們的涼薄滾遠點!這錢是我賣房換來的,跟你們沒一分錢關係!」

二哥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麼,卻被大哥一把拉住。大哥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複雜得讓我看不懂,然後拽著二哥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二哥那雙平日裡擦得鋥亮的皮鞋,後跟竟然開了膠,用黑色的電工膠布纏了一圈又一圈。

我當時只覺得諷刺:連雙鞋都捨不得換,卻捨得看著親弟弟賣房救父。這就是人性。

4

錢到位了,手術很成功。

父親在ICU住了三天轉入普通病房。這半個月里,我和蘇雲輪流守夜。我白天送貨,晚上守在病床前;蘇雲下了夜班就來送飯,累了就在行軍床上縮成一團睡一會兒。

而那兩個「好哥哥」,統共只來了三次。

每次來,他們都像例行公事。拎著一袋路邊攤買的特價蘋果,或者幾根香蕉。放下東西,在病房裡站不超五分鐘就要走。

「工地忙。」大哥說。

「車行有事。」二哥說。

他們甚至沒去握一下父親那隻扎滿針眼的手。父親躺在床上,渾濁的眼睛看著兩個大兒子,嘴唇哆嗦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看著父親失望的眼神,心裡的恨意像野草一樣瘋長。

5

出院那天是個陰天。

按照醫囑,父親不能受刺激,我沒讓他回老家,而是把他接到了我新租的房子——一個位於老舊小區半地下室的一居室。

陰暗,潮濕,只有一扇高高的小窗戶能透進一點光。

蘇雲正在收拾東西,她把那個用了半年、瓶底都快見空的洗潔精倒進一個小瓶子裡,說是還要帶走。看著她忙碌又小心翼翼的背影,我鼻頭一酸。

「強子,讓你媳婦去買瓶水吧。」坐在輪椅上的父親突然開口了。他的聲音很虛弱,但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看了一眼父親,他臉色蒼白,手一直在胸口的襯衣口袋裡摸索著什麼。

蘇雲出去了。狹小的地下室里,只剩下我和父親,還有牆角那台二手風扇發出的「吱呀」聲。

6

父親顫巍巍地從貼身口袋裡掏出一個塑料袋。

那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黑色塑料袋,被汗水浸得有些發黃,袋口打了一個死結。父親的手抖得很厲害,解了半天才解開。

「給。」父親把袋子裡的東西遞給我。

那是兩樣東西。

一串鑰匙。

和一個老舊的、邊角已經磨損起毛的牛皮帳本。

我愣住了。

那串鑰匙我太熟悉了——那是我剛賣掉還沒滿一個月的婚房鑰匙!鑰匙扣上那個蘇雲親手編的平安結,甚至還有一點磨損的痕跡。

「爹,這……」我感覺腦子裡「嗡」的一聲,完全反應不過來。

父親渾濁的老眼裡,突然滾落兩行熱淚。他伸出乾枯的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力氣大得驚人。

「強子,你恨你大哥二哥,是吧?」父親的聲音在顫抖,「你覺得他們冷血,覺得他們不是人,看著你賣房也不伸手,是吧?」

我咬著嘴唇,沒說話,眼淚卻已經在眼眶裡打轉。難道不是嗎?事實擺在眼前。

「傻孩子啊……」父親長嘆一聲,那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這房子,根本沒賣給外人。買房的那三十萬,是你大哥二哥把命都豁出去湊的!那個買家,是你二哥托的朋友!」

7

如遭雷擊。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大哥二哥買的?他們不是沒錢嗎?他們不是冷眼旁觀嗎?如果是他們買的,為什麼不直接給我錢,非要演這齣戲讓我賣房?

「打開看看吧。」父親指了指那個牛皮帳本,「看看你就知道了。你總說『吃虧是福』是句屁話,今天你就會明白,這四個字,到底有多沉。」

我的手開始劇烈顫抖,指尖觸碰到那冰涼的牛皮封面,仿佛觸碰到了一塊燒紅的烙鐵。

我翻開了第一頁。

泛黃的紙張上,密密麻麻全是父親歪歪扭扭的字跡。而第一行日期的落款,竟然是五年前——也就是我結婚那年。

「2018年3月12日,欠債總額:214萬。」

214萬?!

我感覺呼吸都要停止了。五年前,我正沉浸在新婚的喜悅中,拿著父親給的20萬首付買了那套婚房,覺得人生充滿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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