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月轉帳4000被罵不孝,弟弟分文不出卻成大善人,斷供一個月後,我把這22年的轉帳記錄摔在了飯桌上

2025-12-02     武巧輝     反饋

1.

十一月的南方陰冷入骨,風像刀子一樣往脖領子裡灌。

老家堂屋裡卻熱火朝天,掛著紅綢,擺了六桌酒席。今天是母親張桂蘭七十歲的大壽。

我縮在靠門的角落,身上那件穿了五年的工裝夾克,在滿屋光鮮亮麗的親戚中顯得格格不入。空氣里混雜著劣質煙草味、紅燒肉的油膩味,還有那種讓我耳膜隱隱作痛的嘈雜聲——那是長期在高速公路施工現場留下的職業病,一到人多的地方,耳朵里就像有蟬在叫。

「遠河啊,聽說你給村裡老年活動中心捐了三台空調?真是大善人啊!」二舅端著酒杯,滿臉紅光地衝著主桌那個穿著定製西裝、手腕上盤著小葉紫檀佛珠的男人說道。

那是我的親弟弟,宋遠河。

宋遠河謙虛地擺擺手,露出一截白凈細膩的手腕,和佛珠相映成趣:「小錢,都是小錢。做人嘛,積德行善是本分。咱媽教得好。」

全場一片喝彩,母親笑得臉上的褶子都開了花,滿眼慈愛地看著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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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扒了一口碗里的白飯,桌上的紅燒肉轉了三圈,我也沒伸筷子。不是不想吃,是習慣了。在工地上,肉是大工吃的,我是監理,雖然名頭好聽,但為了省錢寄回家,我常年只打一份素菜。

「咳咳!」母親突然重重地咳嗽了兩聲,眼神像鉤子一樣甩向角落裡的我,「有的人啊,賺了幾個臭錢就忘了娘。別說給村裡捐空調了,連親媽過大壽,手裡都拎不出個像樣的東西。上個月還玩失蹤,連生活費都給我斷了。」

堂屋裡瞬間安靜下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刺向我。

「老大,這就是你不地道了。」三姑嗑著瓜子,撇撇嘴,「你是個工程師,一個月不少掙吧?怎麼越有錢越摳呢?你看你弟,開茶館雖然辛苦,但人家捨得給老人花錢啊。」

我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指甲縫裡還殘留著昨晚趕圖紙留下的黑色墨跡,怎麼洗都洗不掉。

「媽,我上個月……」我張了張嘴,聲音沙啞。

「別跟我找理由!」母親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弟說了,現在經濟不景氣,誰都不容易。但他哪怕自己少吃一口,也沒斷過我的養老錢。你呢?斷供一個月,連個電話都沒有!白眼狼養大了,心也野了是吧?」

耳邊的蟬鳴聲突然尖銳起來,刺得我腦仁疼。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貼身口袋。那裡有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檔案袋,還有一張剛從醫院列印出來的出院小結。

我想拿出來,手伸進兜里,碰到那冰涼的紙張,又猶豫了。今天是她的壽宴,鬧開了,誰臉上都不好看。

「行了媽,哥可能也有難處。」宋遠河站起來打圓場,手裡端著酒杯走到我面前,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哥,這一杯我敬你。你也別往心裡去,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以後你要是手頭緊,跟我說,弟弟我也不是不能接濟你。」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那眼神里藏著的不是關切,而是某種只有我們倆才懂的戲謔和優越感。

我看著他那隻沒沾過陽春水的手,又看了看自己手背上那道剛拆線、像蜈蚣一樣猙獰的傷疤。

二十二年了。

從我二十四歲放棄考研去工地搬磚開始,這個家,就像一個永遠填不滿的黑洞。

「哥,愣著幹嘛?喝啊。」宋遠河催促道,「這酒可是五糧液,你平時在工地上喝不到吧?」

周圍響起一陣鬨笑。

我端起酒杯,一口悶了。辛辣的液體划過喉嚨,像吞了一塊燒紅的炭,一直燙到胃裡。

這酒,確實比我平時喝的二鍋頭好。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卻嘗出了一股血腥味。

2.

酒過三巡,重頭戲來了。

宋遠河從包里掏出一個精緻的紅絨盒子,當著全族人的面打開。

「哇!」

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嘆。盒子裡躺著一隻碧綠通透的玉鐲,水頭極好。

「媽,這是兒子的一點心意。」宋遠河大聲說道,「我看您手腕上空著,特意托朋友從緬甸帶回來的,冰種飄花,八千八!」

八千八。

這個數字像一記重錘,砸在我的太陽穴上。

母親激動得手都在抖,讓宋遠河親自給她戴上,舉著手腕左看右看,眼眶都紅了:「還是老二孝順,還是老二心裡有媽。不像某些人,就知道帶個破蛋糕回來,怎麼,怕我噎不死啊?」

我帶來的那個一百塊錢的蛋糕,此刻正孤零零地縮在牆角,奶油已經化了一半,像個被人遺棄的小丑。

「八千八啊,這得老大在工地上吸多少灰才能掙來?」二舅媽陰陽怪氣地嘀咕,「不過也是,老大那錢估計都貼給哪個野女人了吧,這麼大歲數不結婚,肯定有貓膩。」

我感到胸口一陣悶痛,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著,讓人喘不過氣。

上上個月,也就是我「斷供」的前一個月,母親突然打電話來,哭著說身體不舒服,要去大醫院檢查,急需一萬塊錢。

那天我正好在趕一個高速路橋的驗收項目,連著熬了三個通宵。聽到電話那頭母親的哭聲,我二話沒說,把剛發的工資加上生活費,湊了一萬塊轉了過去。

為此,我那大半個月都是啃饅頭就鹹菜。

原來,那一萬塊錢「看病錢」,變成了今天這隻戴在母親手腕上、用來誇讚弟弟孝順的「八千八」的玉鐲。

我的心,徹底涼了。

「遠山,你跟我進來一下。」飯吃到一半,母親冷著臉對我招招手,轉身進了裡屋。

我放下筷子,那個牛皮紙袋沉甸甸地墜在懷裡,像一塊烙鐵。

3.

裡屋的光線很暗,母親坐在床邊,一邊摩挲著那個玉鐲,一邊斜眼看我。

當我看向那個玉鐲時,她下意識地扯了扯袖口,把那抹翠綠遮住了一半。這個微小的動作,像一根針,扎破了我心裡最後一點幻想。

「下個月,轉帳得加倍。」她開門見山,沒有一句廢話,甚至沒有問一句我上個月為什麼斷供,為什麼臉色這麼差,手上的疤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我問,聲音平靜得讓自己都害怕。

「你弟的茶館最近要裝修,想搞個什麼...禪意空間,資金周轉不開。」母親理直氣壯地說,「他是做大事的人,也是為了給咱家長臉。你是當哥的,幫襯一把是應該的。」

「他不是大善人嗎?」我看著母親的眼睛,「給村裡捐空調,給小學捐圖書角,給老人發紅包,怎麼連裝修錢都沒有?」

母親的臉色變了變,有些惱羞成怒:「那都是為了名聲!名聲有了,以後生意才好做!你懂什麼?你就在工地上搬磚,眼皮子淺!」

「名聲?」我冷笑一聲,「用我的血汗錢,給他買名聲?」

「你的錢?」母親突然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宋遠山,你搞搞清楚,你那是還債!二十二年前,要不是為了讓你去打工,你弟至於留在家裡嗎?是你欠他的!你這輩子都欠他的!」

又是這套說辭。

二十二年前,父親去世,家裡窮得揭不開鍋。我和弟弟成績都好,但只能供一個。

我是大哥,我主動退了學,背著蛇皮袋去了千里之外的工地。臨走前,我在父親墳前磕頭,發誓會把這個家撐起來。

這二十二年,從最初的一個月五百,到後來的一千、兩千,再到現在的四千。

我沒買過房,沒買過車,四十六歲了還是光棍一條。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個只會轉帳的機器,一個沒有感情的提款機。

而弟弟,拿著我的錢,在老家開茶館,娶妻生子,混得風生水起,成了遠近聞名的「宋大善人」。

「媽,你知道我上個月為什麼沒轉錢嗎?」我深吸一口氣,試圖做最後的溝通。

「我管你為什麼!」母親不耐煩地打斷我,「別跟我哭窮!你就是不想給!我告訴你,下個月要是見不到八千塊錢,你就別進這個家門!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那一刻,我聽到了心裡有什麼東西崩塌的聲音。

不是轟然倒塌,而是像沙子一樣,無聲無息地流失乾淨了。

「好。」我點點頭,「我知道了。」

我轉身走出裡屋,回到了熱鬧的酒席上。

宋遠河已經喝高了,正踩在凳子上,滿臉通紅地跟親戚們吹牛:「我跟你們說,這做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個『孝』字。錢乃身外之物,我每月給咱媽五千生活費,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叫什麼?這就叫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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