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軒，從頭到尾，讓你媽收斂的，不是你的態度，是我的反擊。」
我的聲音沒有起伏，卻字字扎心。
「你從來沒有站在我這邊，你只是在等，等著我和你媽之間分出勝負，然後站到贏的那一邊。」
「這樣的丈夫，我要來做什麼？」
李明軒的臉上血色盡失，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我從包里拿出那份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簽了吧。」
我的聲音很輕，卻不容置疑。
「房子你可以留著，車貸你自己還，我只帶走屬於我的東西。這是我最後的體面，也是給我們這三年的一個交代。」
他盯著那份協議書，眼眶紅了。
「小薇，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機會？」
我輕笑一聲。
「李明軒，你的機會，在那二十天的每一個清晨。」
「當你媽在門外罵我的時候，你只要說一句'媽，你太過分了'，哪怕一句，我都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是你沒有。」「你用沉默，親手把我推了出去。」他低下頭，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我站起身，最後看了他一眼。
「簽完之後，讓你的律師聯繫我的律師。我們，就這樣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身後，傳來他壓抑的哭聲，沉悶而悲涼。
可我的心，卻從未如此輕鬆。
16
離婚手續辦得很順利。
李明軒沒有再掙扎，痛痛快快地簽了字。
在民政局的門口，他最後一次叫住了我。
「小薇。」
我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對不起。」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濃濃的悔意。
「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
「沒有如果。」
我打斷他，聲音平靜。
「好好過你的日子吧，李明軒。希望你以後能找到一個，願意被你媽使喚的女人。」
說完，我邁步離開。陽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深吸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輕了。
三年的婚姻，就這樣結束了。
沒有撕心裂肺，沒有痛哭流涕，只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陳雨婷在外面等我，見我出來，立刻迎了上來。
「怎麼樣？辦好了？」
我晃了晃手裡的離婚證，笑了笑。
「嗯，自由了。」
她一把抱住我。
「太好了！走，今晚我請客，咱們好好慶祝一下！」
「慶祝什麼？」我哭笑不得，「慶祝我離婚？」
「對啊！」她理直氣壯，「甩掉渣男和惡婆婆，這不值得慶祝嗎？」
我被她逗笑了。
是啊，值得慶祝。
我終於擺脫了那個噩夢般的家庭，終於可以重新開始了。
那天晚上，我和陳雨婷喝了很多酒。
她拉著我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
「小薇，你知道嗎？這些天看著你一步步反擊，我真的太佩服你了。」
「換做是我，早就崩潰了。」
「可你呢，不僅沒被打倒，還把那老太婆告上了法庭，簡直太酷了！」
我聽著她的話，心裡暖暖的。
「雨婷，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在我最難的時候收留我，陪著我。」
她一揮手，大大咧咧地說。
「說什麼呢！咱們誰跟誰啊？」
我看著她，忽然覺得，人這一生，有一兩個這樣的朋友，真的很幸運。
那晚，我喝得微醺，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星空。
腦海里，這一個多月的經歷像電影一樣一幕幕閃過。從那個凌晨五點的噩夢開始，到今天拿到離婚證。我從一個疲憊不堪、瀕臨崩潰的妻子，變成了一個敢於反抗、果斷止損的獨立女性。
這個過程很痛，但也讓我成長了很多。
我學會了不再忍讓，不再委曲求全。
我學會了保護自己，為自己的權益而戰。
我學會了及時止損，不在錯誤的感情里消耗自己。
這些，都是劉秀蘭那二十天的「魔鬼訓練」教會我的。
從某種意義上說，我還得感謝她。
是她的惡毒，逼出了我的強悍。
是她的瘋狂，讓我看清了李明軒的懦弱。
是她的逼迫，讓我下定決心重新開始。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笑了。
劉秀蘭大概做夢也沒想到，她那些咒罵和刁難，最終成全了我的涅槃重生。
17
離婚後的日子，比我想像中更加自在。
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間單身公寓，面積不大，但布置得溫馨舒適。
每天早上，我可以睡到自然醒。
再也沒有人在凌晨五點敲我的門，再也沒有人對我破口大罵。
我的睡眠質量明顯改善，臉色也好了很多。
同事們都說，我整個人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精氣神足了，工作效率也更高了。
一個月後，公司進行年中評優，我被評為「優秀員工」，還拿了一筆豐厚的獎金。
領導在會上誇我。
「沈薇這段時間表現非常突出，幾個大項目都是她帶隊拿下的，希望大家向她學習。」
我站在台上，接受同事們的掌聲，心裡感慨萬千。如果我還留在那個家裡，被劉秀蘭日日消耗，我大概早就垮了。哪裡還有今天的風光？
離婚後，我幾乎沒有再關注李明軒的消息。
倒是陳雨婷偶爾會給我「彙報」一些他那邊的情況。
據說，劉秀蘭回老家後，沒過多久又鬧著要回來。
李明軒被她鬧得沒辦法，只好又把她接了回來。
然後，母子倆開始了互相折磨的日子。
劉秀蘭嫌兒子做的飯不好吃，嫌他家務做得不幹凈，天天指桑罵槐。
李明軒被罵得受不了，和他媽吵了好幾架。
家裡亂成一鍋粥，雞飛狗跳。
「活該。」
聽到這些消息，我只說了這兩個字。
他選擇了他媽，那就讓他承受這個選擇的後果吧。
這與我，再無關係。
半年後，我在一次行業交流會上，認識了一個人。
他叫周晨，是一家網際網路公司的產品總監，三十二歲，離異，沒有孩子。
他給我的第一印象是乾淨利落，說話做事都很有條理。
後來我們交換了微信，開始斷斷續續地聊天。
他不問我的過去，我也不追問他的。
我們只是聊工作，聊生活，聊各自喜歡的書和電影。
慢慢地，我發現我開始期待他的消息。
又過了幾個月，他約我吃飯。
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在我樓下停了車。
「沈薇，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他看著我，眼神認真。
「我喜歡你。」
「我知道你經歷過一段不太好的婚姻，你可能還沒準備好開始新的感情。」
「但我想告訴你，我願意等。」
「等你準備好了，我們可以試著在一起。如果你覺得不合適，我們也可以繼續做朋友。」
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睛，心裡湧起一陣暖意。原來，離開那個錯誤的人之後，真的會遇到對的人。「周晨，」我開口，「我不需要你等。」
他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失落。
我笑了笑，繼續說道。
「因為，我已經準備好了。」
他怔了怔，隨即笑了，笑得像個孩子。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圓，灑下一地銀白色的光。
我站在月光下，忽然想起了一年前的那個凌晨。
那時的我，被婆婆的咒罵折磨得疲憊不堪，對生活充滿了絕望。
我以為，我的人生已經走進了死胡同。
可是現在呢？
我有了更好的工作，更健康的身體，更從容的心態。
我還遇到了一個願意尊重我、珍惜我的人。
生活，從來不會辜負那些敢於為自己而戰的人。
那個凌晨五點把我從睡夢中罵醒的劉秀蘭，大概永遠也想不到。
她以為她可以用惡毒的言語和無休止的折磨，把我打壓成一個唯唯諾諾的「好媳婦」。
可她不知道，她的每一次辱罵，都在催生我骨子裡的倔強。
她的每一次逼迫，都在逼出我血液里的勇氣。
她想用惡意淹沒我，卻最終被我的反擊濺了一身泥。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自作自受吧。
尾聲
一年後的某天，我和周晨在一家餐廳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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