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陳峰發現精神打壓和生活刁難對我無效後，開始動起了歪腦筋。
他決定從經濟上制裁我。
一天早上，我發現放在床頭櫃錢包里的所有現金以及幾張常用的銀行卡全都不翼而飛了。
我立刻想到了陳峰。
這個成年巨嬰以為掐斷了我的經濟來源，我就會像一隻被剪斷翅膀的鳥，只能乖乖向他屈服主動求和。
他太天真了。
我檢查了一下房間，確認沒有外人翻動的痕跡後，心裡有了數。
我沒有去找陳峰對質，也沒有在家裡大吵大鬧。
我只是平靜地拿起手機，撥打了110。
「喂，警察同志嗎？我要報案，我家發生了盜竊。」
我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客廳里清晰得如同驚雷。
正在看電視的陳國棟和劉桂芳猛地回過頭，臉上寫滿了震驚。
陳峰更是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一臉的恐慌和難以置信。
他做夢也沒想到我竟然敢把事情鬧到報警的地步！
這等於把家醜直接掀到了外面！
「蘇晴！你瘋了！」
陳國棟衝過來想搶我的手機。
我後退一步避開了他，對著電話繼續說道。
「是的警察同志，我丟失了現金和幾張銀行卡，總金額大概有三萬多塊。對，我現在就在家裡，地址是……」
不到十分鐘，兩名穿著制服的民警就敲響了家門。
當警察出現在客廳里時，陳國棟和陳峰的臉都白了。
他們徹底慌了神。
「警察同志，誤會！都是誤會！」
劉桂芳趕緊上前想把警察往外推。
「自家人鬧著玩的，沒丟東西！」
警察嚴肅地看著她。
「這位女士，報假警是違法的。到底有沒有失竊？」
我的目光直直射向陳峰。
「陳峰，我的錢包和銀行卡是不是你拿的？」
在警察凌厲目光的注視下，陳峰的心理防線瞬間崩潰。
他支支吾吾眼神躲閃，最後只能被迫承認。
「是……是我拿的……我就是跟她開個玩笑……」
他辯解道，聲音小得像蚊子在哼。
「開玩笑？」
帶頭的警察臉色一沉。
「私自拿走別人的財物，數額還不小，這可不是開玩笑那麼簡單！這屬於盜竊行為，你清楚嗎？」
警察對陳峰進行了長達四十分鐘的嚴肅批評教育，並且記錄在案，警告他再有下次就不是批評教育這麼簡單了。
陳國棟和劉桂芳在一旁站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插話又不敢，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像個犯人一樣被訓斥。
隔壁的李大媽聽到動靜還跑過來圍觀，嘴裡嘖嘖有聲。
「哎呦，陳家兒子偷自己媳婦的錢？這可真是稀奇了！」
警察上門這件事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在整個小區傳開。
陳家在鄰裡間徹底顏面掃地。
08
送走警察後，客廳里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陳峰低著頭一言不發，但眼神里的怨毒幾乎要溢出來。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趁熱打鐵看向臉色鐵青的陳國棟。
「爸，今天這事也讓我徹底看明白了。」
「既然陳峰這麼不信任我，覺得我的錢不是家裡的錢，那為了避免以後再發生這種玩笑，我認為咱們家的財務必須分開管理。」
我頓了頓，拋出了我的最終目的。
「從下個月開始，陳峰必須每月上交一半工資作為家庭生活費和我的日常開銷。我的婚前財產由我自己保管。你們有意見嗎？」
陳國棟和陳峰被我這番話噎得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他們騎虎難下。
答應意味著陳峰的經濟大權被我掌控了一半。
不答應？
我剛才用報警這一招證明了我不是在開玩笑。
最終陳國棟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好。」
事後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周姨。
我總覺得陳峰對錢的在意程度已經超出了普通小氣的範疇，他似乎有什麼別的必須花錢的地方。
我的直覺是對的。
周姨通過她的人脈對我提供的線索進行了深入調查。
一個星期後，她給了我一個堪稱驚天炸雷的消息。
陳峰每個月都會給一個固定的銀行帳戶轉一筆數目不小的錢。
那個帳戶的持有人是一個女人。
而更驚人的是，周姨通過特殊渠道拿到了一份基因檢測樣本的比對結果。
結果顯示——陳峰有極大的可能不是陳國棟和劉桂芳的親生兒子。
拿到那份薄薄的親子鑑定報告時，我的手都在顫抖。
我反覆看了好幾遍，確認上面的結論。
內心掀起的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息。
這個家裡隱藏的秘密比我想像的還要深、還要黑暗。
我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現在還不是攤牌的時候，我手裡的證據還不夠充分。
我沒有聲張，立刻讓周姨順著收款女人的線索繼續深挖。
同時我開始在家裡演戲。
我故意每天都表現得無精打采、唉聲嘆氣，時不時捂著胸口說自己身體不舒服。
我的閨蜜林然來看我，悄悄在我耳邊說。
「晴晴，你放心，我幫你盯著陳峰那邊，有任何風吹草動馬上通知你。」
我握了握她的手，心中暗暗感激。
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
而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不管前方有什麼在等著我，我都不會再退縮半步。
因為從踏進這個家門的那一刻起，我就註定不是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猛虎。
而老虎的獠牙，很快就會讓他們見識到。
09
我裝病的戲碼持續了整整兩周。
每天早起都捂著胸口喊難受，吃飯也只是象徵性地扒拉兩口。
劉桂芳起初還裝模作樣地關心幾句，後來見我沒什麼大礙，便懶得再演了。
陳峰更是巴不得我病死在這個家裡，對我的虛弱視若無睹。
只有陳國棟偶爾會用審視的目光打量我，似乎在揣測我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這天傍晚，林然約我出來吃飯。
我們坐在商場頂樓的一家西餐廳里，她壓低聲音對我說。
「晴晴，我查到了。」
「陳峰每個月給那個女人轉帳，數目固定是八千塊。」
「那個女人叫孫麗娟，今年四十五歲，住在城郊的一個老舊小區里。」
我接過林然遞來的照片，仔細端詳著。
照片里是一個中年女人，穿著樸素，面容憔悴，眼角和嘴角都刻著深深的皺紋。
看起來飽經風霜，卻又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倔強。
「你猜她是誰？」
林然神秘兮兮地眨眨眼。
「陳峰的親生母親。」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果然如此。
周姨的調查結果是對的，陳峰確實不是陳國棟和劉桂芳的親生兒子。
「還有更勁爆的。」
林然繼續說道。
「我查到了陳國棟當年那筆巨款的來源。」
「二十三年前，孫麗娟的丈夫在陳國棟的工地上出了事故，當場死亡。」
「陳國棟為了逃避責任，私下給了孫麗娟一筆封口費，然後把這件事壓了下去。」
「但孫麗娟當時懷著身孕，丈夫死後她一個人根本沒法養活孩子。」
「陳國棟和劉桂芳結婚多年一直沒有生育，就提出用那筆賠償款，換走孫麗娟肚子裡的孩子。」
我倒吸一口涼氣。
這簡直是赤裸裸的人口買賣。
「所以陳峰其實是孫麗娟的兒子，被陳國棟用錢買走的？」
「沒錯。」
林然點點頭。
「孫麗娟當年走投無路，只能含淚答應。」
「但她一直沒有放棄過兒子，這些年一直在暗中關注陳峰。」
「陳峰大概是在幾年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每個月都會偷偷給孫麗娟轉錢。」
我沉默了。
這個真相比我預想的還要複雜、還要沉重。
陳國棟表面上是個白手起家的成功商人，實際上他的第一桶金沾滿了血腥。
他害死了人，買走了人家的孩子，還把這一切瞞得嚴嚴實實。
而陳峰，那個對我拳腳相加的男人，竟然也是這場悲劇的受害者。
他從小在陳家長大，卻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死在了養父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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