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知道。」
我瞅著她:
「方晴,要是這就是你要的'互相幫襯',那抱歉,我辦不到。張阿強一家要在城裡發展,可以,自個兒租房,自個兒找活干。想住我家?門兒都沒有。」
「你說沒有就沒有?」
張阿強站起來,一臉橫肉抖動:
「姐夫,我也把話撂這兒了。我姑說了,這房子將來是要留給我的!晴晴姐沒孩子,你們往後還得指望我養老送終!我現在住進來,是提前適應環境,那是給你們面子!」
我愣住了。
房子留給他?
養老送終?
我看向方晴,難以置信地問:
「這也是你的意思?」
方晴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
「阿強……阿強也沒說錯。咱倆一直沒孩子,往後……往後總得有個人依靠……」
轟!
我感覺腦袋裡有啥東西炸開了。
原來,在他們眼裡,我這個丈夫不光是取款機,還是個絕戶頭,所有家當最後都得歸這個不學無術的大侄子?
這一刻,我瞅著這一家子貪婪無恥的嘴臉,心徹底涼透了。
05
那頓飯自然是不歡而散。
但我沒像他們預想的那樣大發雷霆或者摔門而去。
我只是平靜地回到書房——現在是我的臨時窩,把門反鎖上,開始清點我的資產。
我打開手機銀行,拉出這幾年的流水。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除了每月兩萬五的家用,方晴還經常以各種名目找我要錢。
啥媽病了、表弟結婚、表妹上學……零零總總加起來,這十二年我至少往李翠蓮那邊補貼了兩百五十萬。
而方晴名下那張副卡,每個月的消費記錄更是觸目驚心。
美容院、奢侈品店、高檔餐廳……就在今天下午,她還在商場刷了兩萬二,買了個驢牌包。
那是給張阿強媳婦的「見面禮」。
我冷笑一聲,直接在APP上操作,凍結了方晴名下所有副卡。

緊接著,我改掉了家裡寬頻密碼,停了有線電視繳費,甚至把綁定在智能家居系統里的所有親情帳號全踢了出去。
幹完這些,我給當律師的髮小發了條微信:
「老孫,過完年幫我起草份離婚協議,順便幫我查查,婚內轉移財產咋追回。」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砸門聲吵醒的。
「陳默!你給我滾出來!咋我的卡刷不了了?家裡網咋也斷了?」
方晴在外頭尖叫。
我慢條斯理地穿好衣裳,打開門。
方晴穿著睡衣,頭髮亂糟糟的,手裡攥著手機,螢幕上顯示著支付失敗。
李翠蓮和張阿強一家也杵在後頭,一個個臉色鐵青。
「網費到期了,沒續。」
我淡淡地說:
「至於卡,我凍了。」
「你憑啥凍我的卡?」
方晴瘋了似的衝上來抓我衣領:
「阿強他們還要出去玩!沒錢咋行?你趕緊給我解開!」
我一把推開她的手,整了整領口,冷冷地說:
「方晴,既然你說阿強要在城裡發展,那他就是個成年男人了。一個成年男人,拖家帶口還要靠姐姐姐夫養著,連出去逛的錢都得伸手要,這叫啥?這叫巨嬰,叫廢物。」
「你罵誰廢物!」
張阿強惱羞成怒,揮著拳頭就要衝上來。
我冷冷地瞅著他:
「想動手?好啊。屋裡有監控,你動我一下,我就報警。尋釁滋事加上入室傷人,夠你在裡頭蹲幾年的。到時候別說在城裡幹活,你連老家都回不去。」
張阿強被我的眼神鎮住了,拳頭懸在半空,愣是沒敢砸下來。
他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慫包,平時在老家橫行霸道慣了,真碰上硬茬,立馬就慫了。
「陳默,你太過分了!」
李翠蓮見來硬的不行,開始撒潑打滾,一屁股坐地上拍著大腿嚎:
「哎喲我命好苦啊!找了個女婿是白眼狼啊!有錢了就不認窮親戚啊!要把我們一家老小往死里逼啊!」
擱以前,瞅見這陣仗我肯定心軟,肯定妥協。
但現在,我只覺得噁心,就像看一場拙劣的小丑戲。
「媽,您省省力氣吧。」
我居高臨下地瞅著她:
「這招對我沒用了。想住這兒可以,按市場價交房租,一個月一萬,水電自理。想吃飯,自個兒買菜做。至於零花錢,一分沒有。不想住,大門在那邊,慢走不送。」
說罷,我拎起公文包,無視身後震天的哭罵聲,大步走出家門。
但我沒去公司,而是去了附近的房產中介。
「先生,您是要賣房?」
中介小哥熱情地迎上來。
「不賣。」
我掏出房產證複印件:
「我想把這套房子掛出去出租。整租,價格可以低點,但要求租戶一個月內入住。」
中介小哥愣了一下:
「可先生,您這房子……不是有人住嗎?」
「對,有人住。」
我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但我很快就會把他們'請'出去。你們先把房源掛上,帶人看房的時候,我配合。」
既然他們想賴著不走,那我就把房子變成一個誰都住不安生的是非之地。
06
接下來幾天,家裡陷入一種詭異的僵持。
我每天早出晚歸,完全把家當成旅店。
方晴他們也沒閒著,雖說卡停了,但方晴自個兒手裡還有點私房錢,勉強維持著張阿強一家的吃喝玩樂。
只是沒了我的供養,生活質量直線下滑,那個驢牌包自然是沒買成,張阿強媳婦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
這天傍晚,我因為要拿份落在書房的文件,提前回了家。
剛進門,發現家裡靜悄悄的。
奇了怪了,平時這點兒電視早就震天響了。
我換了鞋,躡手躡腳往裡走。
路過主臥時,門虛掩著,裡頭傳來壓低的說話聲。
「姑,這陳默現在是油鹽不進啊,卡也停了,網也斷了,這是要把咱往死里逼啊!」
是張阿強的聲音,透著一股陰狠。
「哼,他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李翠蓮的聲音聽著胸有成竹:
「晴晴,那個藥你買著了沒?」
我心頭猛地一跳,腳步瞬間僵住。
藥?
啥藥?
「買到了,媽。」
方晴的聲音有些發顫:
「可是……真要這麼干?被發現了,這是犯法的……」
「怕啥!」
張阿強插嘴:
「那賣藥的說了,這玩意兒無色無味,吃下去就跟心臟病突發似的,壓根查不出來!只要他一蹬腿,這房子,這存款,還有他那保險,不全是你的了?到時候你再過戶給我,咱一家人拿著幾百萬,去哪過不好?」
「就是!」

李翠蓮惡毒地附和:
「晴晴,你別心軟。這些年我瞅陳默早就有了二心,錢摳得越來越緊。這回他敢這麼對阿強,下回就敢把你掃地出門!咱這叫先下手為強!只要神不知鬼不覺……再說了,他天天加班熬夜,猝死也正常得很!」
我站在門外,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竄天靈蓋,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原以為他們不過是貪婪,不過是無恥,想占我的房子,吸我的血。
可我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想要我的命!
謀財害命!
這竟是我的枕邊人,和我叫了十二年媽的人,商量出來的毒計!
方晴還在猶豫:
「可是……他對我也挺好的……」
「好個屁!」
張阿強罵道:
「好會停你的卡?好會讓你弟睡沙發?姐,你醒醒吧!只有娘家人才是你一輩子的靠山!等拿了錢,我給你養老,不比守著個外人強?」
「行……行吧。」
方晴的聲音終於低了下去:
「那今晚……咱就放他湯里……」
我死死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兒聲響。
原來,地獄就在我隔壁。
我哆嗦著手,從兜里掏出手機,打開錄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