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包里掏出手機,調出一個文件夾,裡面全是轉帳記錄和聊天截圖。
「趙明,你確定要跟我算這筆帳?」
「三十五萬首付,我爸媽出的。二十五萬的車,我爸媽買的,寫的我的名字。」
「這四年,我給你妹轉了多少錢,你知道嗎?給你媽買了多少東西,你知道嗎?」
「我都記著呢,一筆一筆,清清楚楚。」
我把手機螢幕懟到他臉上,讓他看清楚那些觸目驚心的數字。
趙明的臉色變得煞白。
他顯然沒想到,我竟然把這些都記錄了下來。
「你...你記這些幹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發抖。
我收起手機,冷冷地看著他。
「當然是為了今天。」
「趙明,我早就料到,總有一天,我會跟你算這筆帳。」
「而今天,就是這一天。」
我說完,轉身就走。
這一次,沒有人叫住我。
我走出病房,走出醫院,走進停車場。
坐在車裡,我的手還在微微發抖。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激動。
我終於做了。
我終於反擊了。
我終於不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江婉了。
我啟動車子,駛離醫院,駛向我父母的家。
06
我媽開門的時候,看到我的樣子嚇了一跳。
「婉婉,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我撲進我媽懷裡,眼淚終於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媽...我跟趙明...吵架了...」
我媽趕緊把我拉進屋,讓我坐下,給我倒了杯熱水。
「怎麼回事?慢慢說。」
我把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我媽。
包括那兩顆橙子,包括婆婆住院,包括我的反擊。
我媽聽完,沉默了很久。
良久,她嘆了口氣,摸著我的頭。
「婉婉,你做得對。」
我抬起頭,驚訝地看著我媽。
我以為她會勸我忍一忍,勸我為了婚姻再堅持一下。
畢竟,她是那個年代過來的女人,一向主張家和萬事興。
但我媽接下來的話,卻讓我紅了眼眶。
「媽知道,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我媽的眼睛也紅了。
「那次我住院,他們家送來兩顆橙子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家人靠不住。」
「當時你還幫他們說話,說他們經濟緊張。可媽心裡清楚得很。」
「我和你爸為了給你們買房子,把養老錢都掏出來了。可他們呢?彩禮給得少就算了,平時對你也是頤指氣使。」
「媽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讓你為難。」
「可今天,媽支持你。」
我媽握著我的手,眼神堅定。
「婉婉,人活一輩子,不能總是委屈自己。」
「如果這個男人不值得你付出,那就別再浪費時間了。」
「媽和你爸,永遠是你的後盾。」
我哭得更凶了。
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感動。
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家人。
真正的家人,不是讓你無限妥協和忍讓的人。
而是在你需要支持的時候,堅定地站在你身後的人。
我在我媽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我爸陪我回家,幫我收拾東西。
我沒帶多少,只帶了我自己的衣服和一些私人物品。
我爸看著我收拾,欲言又止。
最後,他還是開口了。
「婉婉,你真的想好了?」
我停下手裡的動作,看著我爸。
「爸,我想好了。」
我爸嘆了口氣。
「那就按你的想法來吧。爸支持你。」
「不過爸想告訴你,婚姻這事,不是兒戲。如果還有挽回的餘地,你可以再考慮考慮。」
「但如果你真的決定了,爸和你媽,永遠站在你這邊。」
我點點頭,眼眶又紅了。
「謝謝爸。」
就在這時,門開了。
趙明回來了。
他看到我在收拾東西,臉色一變。
「江婉,你真的要走?」
我沒有理他,繼續收拾。
趙明走過來,想要拉我。
我爸擋在了我前面。
「小趙,讓婉婉冷靜幾天吧。」
我爸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趙明看著我爸,最後還是退了一步。
「叔叔,我知道我做錯了。但是...」
「沒有但是。」
我爸打斷他。
「小趙,我把女兒交給你,是希望她能幸福。」
「可這些年,我看在眼裡。」
「你對她好不好,你自己心裡清楚。」
「現在她要走,我尊重她的選擇。」
我爸說完,幫我提起行李箱,轉身就走。
我跟在我爸後面,經過趙明身邊的時候,我停下了腳步。
「趙明,這些天我會住在我父母家。」
我看著他,語氣平靜。
「這段時間,你好好想想,我們的婚姻,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如果你想明白了,我們就好好談談。」
「如果你還是那個樣子,那我們...」
我停頓了一下。
「就離婚吧。」
離婚兩個字,像兩把刀,插在趙明心上。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江婉...你...」
我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留下趙明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家裡。
07
接下來的一周,我的生活出奇地平靜。
我照常上班,照常生活,只是心裡空落落的。
趙明給我打了很多電話,發了很多信息。
從最開始的憤怒指責,到後來的哀求道歉,再到最後的沉默。
我都沒有回覆。
我需要時間,去想清楚,我到底還要不要這段婚姻。
第八天的晚上,趙明突然出現在我父母家樓下。
他給我打電話。
「江婉,下來一趟,我有話跟你說。」
他的聲音很疲憊,也很懇切。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下去了。
趙明站在路燈下,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很多。
他的眼睛紅紅的,下巴上長出了胡茬。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想要走過來。
我後退一步,跟他保持距離。
「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吧。」
趙明停下腳步,臉上閃過一絲受傷的表情。
但他很快收斂了,深吸一口氣,開口了。
「江婉,對不起。」
他說,聲音哽咽。
「這些天,我想了很多。」
「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
「我不該偏袒我媽和我妹,不該忽視你的感受,不該讓你受那麼多委屈。」
他一邊說,眼淚一邊流了下來。
「我知道,單單一句對不起,洗刷不了我的罪過。」
「但是江婉,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不想失去你。」
我看著他,心裡五味雜陳。
這個男人,曾經是我的全世界。
我為了他,放棄了多少,妥協了多少。
可到頭來,換來的,不過是一次次的傷害。
「趙明。」
我開口,聲音很輕。
「你知道嗎,我不是不能原諒你。」
「我只是...累了。」
「這四年,我像個陀螺一樣,圍著你們家轉。」
「我以為,只要我付出足夠多,就能換來你們的認可和尊重。」
「可我錯了。」
「在你們眼裡,我的付出是理所當然的,我的委屈是無病呻吟的。」
我看著他,眼裡有淚,卻沒有流下來。
「趙明,我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了。」
「如果我們要繼續,你必須做出改變。」
趙明急切地點頭。
「我會的!我一定會改!」
「江婉,你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後一定把你放在第一位!」
我搖搖頭。
「不,趙明,我不是要你把我放在第一位。」
「我只是希望,你能把我,當成一個獨立的人來尊重。」
「我不是你們家的附屬品,不是你媽的免費保姆,也不是你妹的提款機。」
「我是江婉,是你的妻子,是一個有尊嚴、有底線的人。」
我一字一句地說。
「如果你能做到,我們就繼續。」
「如果做不到,那就好聚好散。」
趙明聽完,沉默了。
良久,他抬起頭,眼神里有了一絲堅定。
「我會做到的。」
他說。
「江婉,給我三個月時間。」
「三個月後,如果你覺得我沒有改變,我同意離婚,房子也歸你。」
我看著他,在他眼裡,我看到了一絲真誠。
「好,我等你三個月。」
我說。
「但是趙明,你記住,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如果你讓我失望,我們之間,就真的結束了。」
趙明重重地點頭。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08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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