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量裹挾、規則交織的娛樂圈,「捷徑」 似乎成了不少人追逐的目標,但總有從業者始終攥緊職業尊嚴,在低谷中打磨實力,用時間書寫屬於自己的篇章。43 歲的萬茜,便是這樣一位堅守者 —— 她曾因拒絕導演七次潛規則邀約被雪藏多年,卻從未放棄對表演的敬畏,最終在 2025 年黃浦江畔的頒獎典禮上,手握金爵獎最佳女演員獎盃,成為 14 年來首位斬獲該榮譽的中國女演員。聚光燈下,她那句 「長夜將盡見黎明」 的感言,背後藏著一段跨越二十餘年的掙扎與堅守。
1982 年,萬茜出生在湖南一座營房大院,父親是軍人,母親是普通職工。大院裡規律的作息、父親嚴謹的軍人作風,早早塑造了她的行為準則 —— 走路要脊背挺直,待人要落落大方,犯錯就要承擔後果。
父親對她的管教從不含糊,一旦犯錯,罰站是常有的事,有時一站就是半小時,不許辯解,只許反省。

兒時的萬茜骨子裡帶著股不服輸的 「倔勁兒」,越被約束,越想試探邊界。初學鋼琴時,她嫌指尖在琴鍵上反覆按壓的痛感難忍,偷偷把鋼琴的琴枕掰斷,以為這樣就能逃過練琴的任務。父親發現後沒有動怒,也沒有責罵,只是讓她對著牆角反省。看著冰冷的牆面,萬茜沒哭,反而拿起粉筆在牆上畫滿小人兒 —— 有的小人兒皺著眉彈琴,有的小人兒叉著腰賭氣,一畫就是一個小時。等氣消了,她又乖乖找來膠水,一點一點把琴枕粘好,第二天清晨,依舊坐在鋼琴前,指尖再疼也沒停下。
那時的她就明白,自己認準的事,要麼不做,要做就必須做到底。
2000 年,萬茜憑藉紮實的功底考上表演系,成了班裡的 「尖子生」。台詞課上,她能把大段獨白背得滾瓜爛熟,還會根據角[色.情]緒調整語氣節奏;形體課上,哪怕是簡單的走位練習,她也會對著鏡子反覆調整姿態,直到每個動作都自然流暢。老師常說她身上有股 「軸勁兒」,排小品時為了一個眼神、一句台詞的效果,能留在排練室練到凌晨,直到自己滿意為止。畢業後,萬茜順利進入國家話劇院,彼時的她年紀最小,卻憑藉出色的表現常被委以女一號的重任,在話劇圈漸漸站穩了腳跟。
潛規則來襲:七次拒絕換來 「資源清零」 的寒冬
話劇舞台上的亮眼表現,讓影視圈的 「橄欖枝」 開始向萬茜伸來。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這個兼具美貌與實力的新人會一路順遂時,一場針對她的 「圍獵」 悄然展開。2005 年前後,一位在業內頗具名氣的導演盯上了她,以 「看中潛力、想聊聊合作」 為由,前前後後約了她七次。

第一次邀約是在劇組休息室,導演借著討論劇本的名義坐在萬茜身邊,手指時不時蹭過她的手背,語氣裡帶著若有似無的暗示。
萬茜心裡一緊,表面卻裝作沒察覺,順勢拿起桌上的劇本翻頁,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對方的觸碰。第三次邀約是在一場飯局上,酒過三巡,導演端著酒杯走到她面前,話裡有話地說 「圈子裡要互相幫襯才能走得遠」,眼神里的意圖再明顯不過。萬茜低著頭,默默扒著碗里的飯,一句話也沒接,直到導演悻悻離開。
直到第七次,導演直接打來電話,言語露骨地提出要求,甚至暗示 「不配合就會被封殺」。沒等對方把話說完,萬茜深吸一口氣,直接按下了掛斷鍵,隨後找到通訊錄里那個號碼,毫不猶豫地刪除。她以為,守住職業底線是演員的本分,卻沒料到,這七次拒絕帶來的代價,比她想像中更快、更狠。
原本已經談妥的某古裝劇女二號角色,在開機前三天突然被告知 「角色調整」,頂替她的是一位願意 「聽話」 的新人;之前拍攝好的護膚品廣告,品牌方毫無徵兆地提出解約,連違約金都沒要,只留下一句冰冷的 「合作終止」;還有一部現代劇,她客串的小角色拍了整整一周,可等到劇集播出時,她的鏡頭被剪得只剩一個匆匆閃過的背影。
最艱難的時候,萬茜整整三個月沒接到任何工作,房租只能靠之前的積蓄墊付,翻出銀行卡餘額一看,小數點前只有四位數 —— 那便是她當時所有的生活費。
低谷中的堅守:話劇小劇場裡磨演技,龍套角色中攢底氣
即便陷入如此困境,萬茜也從未提過 「退圈」 兩個字。她把日子拉回了像大學時那樣的規律軌道:每天清晨準時起床練聲,聲音從沙啞到清亮,一遍又一遍;白天抱著厚厚的劇本和表演書籍研讀,筆記本寫滿了五本,裡面全是對角色的分析、對表演技巧的感悟;到了晚上,她就去話劇小劇場當志願者,不圖報酬,只為能多看前輩們演戲,偶爾還能幫著搬道具、記演員的走位。

有時劇場缺群演,她會主動申請客串沒台詞的路人甲,哪怕鏡頭不會給到她。有一次,她在一部古裝劇里演一個端茶的宮女,鏡頭掃過只有三秒,可她還是提前三天就到劇組,跟著群演一起練習走位,把每個演員的出場順序、站位都記在心裡,就怕自己不小心擋到主角。還有一次,她在《我家有喜》里演一個護士,只有兩句台詞,她卻對著鏡子練了一下午 —— 皺眉的弧度要多大才符合角色的焦慮,說話的語速要多快才顯得幹練,每個細節都反覆調整,直到滿意為止。
那些年,她演的角色大多連完整的名字都記不全,不是 「女配角的閨蜜」,就是 「皇帝身邊的宮女」,可每次拿到新劇本,她都會把列印稿翻得起毛邊,不僅背熟自己的台詞,連搭檔的段落也記得一字不差。她知道,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角色,都是她熬過長夜的底氣。
話劇舞台成了她打磨演技的 「秘密基地」。國家話劇院排演《你好,瘋子》時,萬茜主動申請飾演那個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女主角。劇本里有一段五分鐘的長鏡頭,需要她一人分飾七個不同性格的角色,從溫柔的母親到暴躁的司機,從天真的少女到沉穩的老人,情緒轉換要快且精準。為了演好這段戲,她在排練廳里對著鏡子反覆練習,摔打、嘶吼、哭泣,膝蓋磕得青一塊紫一塊,就貼塊膏藥繼續;汗水浸濕了演出服,換一件再練。那段戲前前後後排了 32 次,直到導演喊停時,她的後背早已被汗水浸透,嗓子也變得沙啞。
後來排演《懷疑》,萬茜每天都會提前兩小時到劇場,拿著粉筆在舞台上畫走位標記,哪裡該轉身,哪裡該停頓,都標註得清清楚楚。
小劇場的燈光沒有大舞台那麼亮,台下觀眾離演員又近,任何細微的表情都逃不過觀眾的眼睛。為了讓角色更鮮活,她開始練 「微表情」—— 嘴角上揚的幅度、眼神里的情緒變化,甚至是手指的小動作,都反覆琢磨,力求每個細節都貼合角色。
重新起航:從金馬女配到浪姐 「硬骨頭」,實力終被看見
2014 年,一個電影劇組找到了萬茜,邀請她出演《軍中樂園》里的 「妮妮」。這個角色戲份不算多,卻是個內心複雜的姑娘 —— 在風月場裡故作堅強,眼底卻藏著不為人知的委屈。
為了貼近角色,萬茜反覆琢磨妮妮的心態,從說話的語氣到走路的姿態,都融入了角色的故事感。年底的金馬獎頒獎禮上,當聽到 「最佳女配角」 的名字是自己時,萬茜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走上台接過獎盃,眼眶微微泛紅。
2017 年,胡歌去國家話劇院看話劇,散場後特意繞到後台找萬茜,握著她的手說 「你演得真好」。那時胡歌正在拍攝《獵場》,心裡一直為 「熊青春」 這個角色找不到合適的演員而發愁,看到萬茜的表演後,他立刻嚮導演力薦:「熊青春這個角色,非萬茜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