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還拉我一起去了海邊。
「姜沫沫,閉上眼。」
我有些抗拒,但是沒拗過他。
再睜眼時,漫天的煙花。
「姜沫沫,生日快樂。」
我看得驚訝,夜裡的星星也好像被揉碎了,藏進了鄭煜陽的眼睛裡。
唯一不完美的就是,煙花放完後,鄭煜陽帶著我跑了很久,為了躲避警察。
跑不動時,我和他氣喘吁吁地躲在礁石後面大喘氣。
四目相對時,我竟然沒忍住笑了。
「姜沫沫,對不起……累壞了吧?」
「我原本是準備跟你表白的,但是好像被我搞砸了……」鄭煜陽懊惱地撓著頭,有些侷促。
我卻笑著沖他眨眨眼:「那你以後可不能再做這樣幼稚的事了哦。」
鄭煜陽怔愣過後,在海邊抱著我轉圈圈。
最後,我們在沙灘上擁吻。
「姜沫沫,我真的好喜歡你。」
五年前,他為了追我煞費苦心。
五年後,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怎麼才能體面地離開我這件事上。
我沒辦法,只能默默感慨時間真不是個好東西。
10
我和許意聯繫得越來越頻繁了,不得不承認,我們真的很合拍。
但是鄭煜陽幼稚的勁頭好像又上來了。
他深更半夜給我打電話,語調輕快:「點贊我的朋友圈,吃醋了吧?」
我在忙著,電話是許意幫我接的。
得了我的默許後,他才開口:「稍等,姜沫沫在忙。」
只一句話而已,電話那面就破防了。
「你是誰,這麼晚了和姜沫沫在一起幹什麼?」
「有種別走,老子現在就過去找你!!」
我皺了皺眉。
五年前鄭煜陽 20 歲,正是衝動稚嫩的時候。
可是現在他已經 25 歲了,怎麼做事還是這麼衝動呢。
「不用管他。」
大約半個小時後,家門被非常粗魯地砸響了。
鄭煜陽的領帶歪了,頭都也有些凌亂。
開門後,他作勢就要往裡面闖。
我擋在門前,怕他這急脾氣一言不合就動手。
「姜沫沫。」他紅著眼瞪我,「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你有這麼難耐嗎,和其他男人在我們的床上不覺得髒?」
我靜靜地看著他,這滿口的污言穢語讓我低看了他一眼。
片刻後,許意從衛生間走了出來。
「水管修好了。」
鄭煜陽一怔,反應過來後摸了摸鼻子試圖緩解尷尬。
「修、修水管?」
「是我誤會了,我關心則亂,對不起。」
我倚靠著門框接過他的話:「不用說對不起。」
「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許意。」
鄭煜陽扶著門框的手用力得泛了白,直直地看著我半天都沒有說話。
11
他一言不發地盯著我看,像是試圖喚醒我的愧疚一樣。
我揚了揚唇角:「沒事的話你可以回去了。」
「這裡的房子我準備賣掉,以後你再來可能會跑空了。」
鄭煜陽臉色很難看,死死地瞪著我。
「姜沫沫,我們才分手一個多月,你至於這麼著急嗎?」
我當然著急啊。
「婚期已經定了,親朋好友也悉數通知了。」
「結果未婚夫忽然反悔了,我總要找一個人儘快結婚吧?」
我回過頭看了許意一眼。
他沒生氣,這件事我早就和他交代清楚了。
一件輕薄的披肩輕輕搭在了我身上。
相較於鄭煜陽的氣急敗壞,許意顯得紳士多了。
「不然進來坐坐?」
鄭煜陽額角的青筋若隱若現。
他沒說話,反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直到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的熟悉聲音,我才知道他原來是打給了我媽媽。
「小陽,怎麼啦?」
鄭煜陽把手機遞給了我:「阿姨,讓姜沫沫自己和你說。」
我輕嘆了口氣,不明白鄭煜陽此舉是出於什麼原因。
分了手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還愛我?
還是不服,因為我沒有像他想像中的那樣苦苦哀求?
「媽,沒什麼。」
「過兩天我帶男朋友回家,婚禮的事你不用費心。」
把手機還給鄭煜陽後,他明顯還不罷休。
許意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先去檢查一下我修的水管合不合格。」
我沒覺得許意能搞定鄭煜陽。
但事實上,還是我低估他了。
很快,我就聽到了關門的動靜,鄭煜陽被打發走了。
「這麼快嗎?」
許意打了個響指,略顯得意。
「我告訴他,那篇貼子所有親朋好友都看到了,如果想重新追求你,就要當眾,給你一個公開的道歉。」
我懂了。
對於鄭煜陽來說。
五年的感情,不足以讓他放下面子道歉。
12
那天晚上以後,鄭煜陽很少會來打擾我了。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直到某天下班回家後,許意向我求婚了。
就連遠在老家的雙方父母都被他接了過來,我那閨蜜看著我時一邊笑一邊掉眼淚。
「姜沫沫,嫁給我吧。」
禮花砰的一聲從頭頂慢慢飄落,我愣了好久後也紅了眼。
等到人群散去,許意一個人把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
我穿著寬鬆的睡衣,從後面拉住了他的衣襟。
「許意,你費心了。」
他回過身來抱住我,下巴輕輕地放在我的頭頂上。
「哪裡費心?」
「結婚的事幾乎不用我操心,訂婚當然要隆重一些。」
我抬頭看他,把許意眼裡的醋意看得一清二楚。
「怎麼,吃醋啦?」
「不然咱們把婚期改到明年?」
許意輕哼一聲,忽然彎腰把我抱了起來。
他坐在沙發上,就讓我像孩子一樣窩在他的懷裡。
「換什麼?我只想挑一個最近的好日子快點和你結婚。」
我笑了一聲,但還是沒忍住問了問。
「你,真的不介意?」
許意低頭看我,良久後在我的唇瓣上啄了一下。
「不介意,誰讓我年輕的時候不早點下手,給了別人可乘之機呢。」
我驚訝地一下子從他懷裡坐直。
「年輕的時候?」
許意眼中的醋味漸濃,「小時候聽別人說,想要接近一個女生就要從她的身邊人入手。」
「我的迂迴路線好不容易才打通,你那邊已經官宣談戀愛了。」
我愣愣的,有點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怨氣更重:「五年前一不小心就眼睜睜地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了,現在有了機會,我必須牢牢抓住。」
13
一個多月後,婚禮按照原計劃舉行。
我告訴司儀新郎換人時,他驚訝得下巴差點掉了。
「您確定嗎?」
許意在另一邊沖我招手,但我的手機卻忽然來了電話。
是鄭煜陽的媽媽。
我有些遲疑,但還是接聽了。
「阿姨?」
電話那邊的女聲斷斷續續地抽泣著,還帶著濃濃的鼻音。
「姜沫沫,誒對,是阿姨。」
「你們的事阿姨都聽說了,鄭煜陽那個混蛋知道錯了,他現在整天在家不吃不喝,整個人都恍惚了,你能不能給阿姨一個面子?」
「你回來看看他吧,阿姨求你了,阿姨知道,都是我們家這個渾小子對不住你。」
我輕嘆了口氣,看了看不遠處正在向我招手的許意。
「抱歉阿姨。」
「麻煩您幫我轉告他,破鏡不能重圓,我和他沒有可能了。」
掛斷後,我沖許意快步走了過去。
「怎麼辦,學校的那幫小子聽說我要結婚了,都吵著鬧著要來。」
我靠在他的懷裡,眉眼含笑:「誰讓我們許意老師,桃李滿天下呢。」
許意是大學老師,有很多學生都跑過來湊熱鬧,所以婚禮的規模擴大了一倍。
但是在典禮進行的時候,我竟然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鄭煜陽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西裝站在台下,好像是之前商量結婚的事時他定做的西服。
那時候明明裁剪得體,現在看著有種人在衣中晃的感覺。
在和他對視上的瞬間,我就移開了眼睛。
造化弄人,三個月前,這婚禮上新郎的名字明明還是鄭煜陽的。
可惜,他不願意。
「姜沫沫小姐,你願意嫁給你身邊的許意先生為妻子嗎?」
我看了看許意,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我願意。」
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我曾經在一個人的時候偷偷排練了很多次。
手中的梔子花香鑽進鼻腔,我和許意手拉著手站在台上。
原本程序中拋手捧花的環節被我取消了。
閨蜜就坐在台下,我走過去把手捧花交給了她。
「嗚嗚嗚,臭女人嗚嗚,你幹嘛非要把我嗚嗚搞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