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的允許，誰讓你賣房的？」
我嗤笑一聲。
「公司我一分不要，但這套房當初是我全款買的，我來支配應該很合理。」
「更何況，我記得你之前在郊區又給韓穎買了新房子，你也不是無家可歸，可以搬去那裡。」
於情於理，我賣房都沒有什麼問題。
林子墨啞口無言，臉色蒼白。
我以為接下來他便要順利成章的答應分手。
可誰知，他卻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低聲朝我解釋。
「那套房子是我想要送給你的禮物，不是送給韓穎的，寫她的名字只是想要讓她有歸屬感。」
「你如果介意，改天我把她的名字劃掉行嗎？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的感情，怎麼可能說分就分。」
「齊雪，我知道你現在在氣頭上，你先冷靜冷靜吧，這件事我們明天再說。」
說完，他徑直轉身離開。
往常也是如此，每次我們鬧得不可調和，他便會擺出還愛我的姿態，讓我自己好好冷靜。
每次都是我先自我洗腦，說服自己相信他，不要衝動，然後主動找他破冰，跟他道歉，再重歸於好。
最開始，我是真的愛他，到後來，我明白他的心已經不在我的身上，卻又捨不得這些年的感情，總覺得委屈一些度過這個矛盾之後就會好起來的。
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結果並沒有變好。
一切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
他大概覺得我還會像以前一樣被他玩弄於股掌，可他錯了，這段感情早就在一次次的失望中被消磨殆盡了。
林子墨離開後，我將地上的碎瓷片打掃好，又處理了傷口。
等再出門的時候林子墨和韓穎已經離開了，殘羹剩菜擺在桌上，地面上還有熄掉的半根蠟燭。
家裡的衛生向來是我來處理，從不捨得讓林子墨動手。
長此以往，他也成了習慣。
我懶得清理，想著反正交房前還要清理，便想著等明天找個保潔一起收拾，自己洗漱完便休息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走出房門，我看到房間已經被打掃好了，林子墨站在廚房裡，不知道在忙活什麼。
「我還打算一會兒去叫你呢。」
林子墨腰間破天荒繫著圍裙，笑著望向我，平靜的模樣像是昨天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房子我都打掃過了，特地還消了毒。」
換作以往，我必然假裝看不到因為拖地留下的污水，水跡斑斑的玻璃，滿意的誇讚他，給他足夠的情緒價值。
可現在，我嗤笑一聲，輕「哦」了一聲。
林子墨見我情緒冷淡，有些失望。
但他還是很快又笑著端兩份早餐走出門：「這是我剛做的，你嘗一嘗。」
我掃了一眼，是兩份芝士堡。
賣相還不錯。
坦白講，這應該是林子墨為我做的第一份早餐，是值得感動的。
可他似乎忘記了。
「我對芝士過敏。」
9.
林子墨的臉色微變，匆忙道：「我去重做一份。」
「別再做這種徒勞的事情了，和平分手，對我們彼此都好。」
年會聚餐的時候，他能清楚的記得韓穎不愛吃羊肉，不愛吃薑，不愛吃蒜，卻不記得我曾經不小心誤食芝士嚴重過敏到進了醫院。
愛和不愛，很明顯。
可林子墨似乎不那麼覺得。
他有些煩躁的皺眉：「夫妻沒有隔夜仇，齊雪，我都已經放下身段做這些事情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挑三揀四？」
「而且我每天要忙公司的事，記錯東西不是很正常嗎？」
「嗯」我點了點頭：「我們分手也很正常。」
林子墨終於火大，重重的將餐盤摔在桌子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他擰著眉頭瞪著我，最後徹底沒了耐心，摔門離開。
這是他和我冷戰的開始。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找了保潔幫忙清理，同時將林子墨的東西都收起來，寄到了他郊區的地址。
往常出差都是我幫他收拾行李，所以做完這些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房子順利的在約定時間進行了交接。
林子墨似乎終於意識到我這次的分手不是威脅，他給我發了條簡訊，將我譏諷一頓，發現我沒有反應後，便開始頻繁在朋友圈發他和韓穎的合照。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處理入職的事情，等發現的時候，手機里好幾條特別關注的消息。
我這才發現，他今天發他和韓穎去了野生動物園。
明天發他和韓穎去坐熱氣球。
後天又發公司業績不錯，他帶韓穎去巴厘島度假獎勵。
拍攝的時候甚至故意露出中指上的情侶對戒。
配文：【被愛的總是在有恃無恐，但沒人知道，只有不會哭的孩子才更應該給糖。】
我知道他是在故意氣我。
他在等我吃醋，等我生氣，等我求他回來。
然後他再趾高氣昂的像施捨我一般向我提出一系列的條件。
不過我也並不關心了。
剛想退出介面，結果不小心在其中一條朋友圈下點了贊。
擔心又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立刻又撤銷，隨後平靜的將他朋友圈的特別關心取消掉。
繼續專注自己的工作。
由於我的到來，朋友公司的一些項目愈發的完善。
而商務也直起腰杆，談到了一份利潤高達上億的合作項目。
這天我和朋友正準備去赴約聊項目合同時，林子墨竟然破天荒的主動給我發了條消息。
是一張圖片。
我疑惑的點開。
躍然眼帘的，便是一份寫有韓穎名字的「孕檢報告」。
10.
「什麼感覺？」
下一秒，林子墨發來消息。
我沒回復。
林子墨緊接著又道：「逗你玩的，這份報告是假的。」
「但你捫心自問，看到這份孕檢報告的時候，真的不會感覺吃醋嗎？你真的能接受韓穎懷了我的孩子嗎？」
我感覺有些好笑。
可剛才沒發覺，此時他說完我才發現。
往常看到他和別的女生在一起，我都會忍不住醋意大發，因為生氣，會面紅耳赤，心跳都會加快。
可現在，我朝鏡子裡的自己看了一眼，面色從容，一如既往的平靜。
就連手環上的心率都提示著我，對於「林子墨屬於別人」這件事，我已經完全接受了。
原本不想再回他。
可想到之前韓穎的挑釁，我懶得再惹麻煩，還是好心告訴他。
「既然你已經有了新的女朋友，就別再談沒有邊界感的話題了，容易被你的新女朋友誤會。」
話發過去幾分鐘，林子墨的窗口上「正在輸入中」來來回回閃了幾分鐘。
最後他回復。
「齊雪，你就裝吧。」
「我倒要看你能裝到什麼時候。」
「如果不是還愛我，你那麼關注我幹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視監我，還偷偷點了贊。」
我感覺有些好笑。
以前林子墨從來不會關注我，也不會關注到這些細節。
看來，和韓穎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是真的發生了改變。
和我在一起九年都沒有改變的他，為了韓穎變了。
不等我說話，林子墨繼續道：「這段時間我和穎穎什麼都沒發生，她願意配合我做這些，都是為了讓我們能復合。」
「看在她的面子上，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我淡笑一聲。
「不用了。」
旋即掛斷了電話。
他或許仍覺得我會因為他的刺激回頭。
但沒關係，時間久了他會明白的，我是真心和他分手了。
同樣我也清楚，他現在的挽留也並不是因為還愛我，只是因為他擔心我們分手的事情傳出去後，會有人嚼舌根罷了。
和韓穎曖昧是一回事。
真正因為韓穎和我分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沒再理會他，繼續專注自己的事業。
當晚，我和朋友很順利的將合作項目談下來。
朋友十分高興，帶我又見了幾個同行業內的老闆。
一見面，朋友直接告訴他們我的身份是她的合伙人，幾人對我尊敬有加，我感覺十分受寵若驚。
之前在林子墨身邊雖然也陪他見過同圈層的老闆，但林子墨表現出來的更多的我不是他的合伙人，而是不懂事的員工。
長此以往，那些老闆便不尊重我，有時候甚至會使喚我跑腿買東西。
可我怨不得他。
林子墨雖然有錯，可縱容他的，不也是原來的我？
酒過三巡，我和他們相見恨晚，越聊越投機。
不知說到了哪裡，其中一個女老闆偷偷問我：「齊雪，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我剛剛發現你被拉進了我們行業的黑名單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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