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一扒我那對吸血鬼一樣的父母,掏空女兒所有,還搶走婚房!」
他們把我塑造成一個貪得無厭、為了錢不顧女兒死活的惡毒母親。
把顧蔓描繪成一個努力上進、卻被原生家庭拖垮的悲情女主。
一時間,群情激憤。
不明真相的網友和鄰居,都在評論區里對我口誅筆伐。
「這什麼父母啊,太不是人了!」
「女兒也太慘了,趕緊斷絕關係吧!」
「住在這種小區,有這樣的鄰居,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我們家的親戚也一個個打電話過來,名為關心,實為指責。
我大姐在電話里苦口婆心:「青啊,你怎麼這麼糊塗!蔓蔓是你唯一的孩子,你怎麼能這麼對她?快把房子和錢還給她,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我小姑子更是直接:「林青,我哥賺錢不容易,你別這麼作!把家都作散了,你滿意了?」
我一概不理。
解釋?
沒必要。
對這些只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東西的人,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的。
老顧有些擔心:「青,這樣下去,我們以後怎麼見人?」
「不見人。」
我正在廚房裡煲湯,「我們過我們自己的日子,管別人說什麼。」
「可是……」
「建民,」我打斷他,「你相信我嗎?」
他看著我,重重地一點頭。
「那就行了。」
我知道顧蔓的性格,她虛榮、好面子,又極度自私。
她現在把我架在火上烤,就是想用輿論逼我就範。
她以為,我還是那個為了她一滴眼淚就心軟的媽。
可惜,那個媽,已經在 ICU 門口,死了。
我關掉手機,專心研究菜譜。
晚飯,我做了四菜一湯,都是老顧愛吃的。
「建民,嘗嘗這個,我新學做的紅燒肉。」
他夾了一塊放進嘴裡,眼睛亮了。
「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把以前虧的都補回來。」
窗外風雨飄搖,屋裡飯菜飄香。
我心裡很平靜。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8
輿論發酵了幾天,顧蔓見我沒反應,開始出損招。
她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些社會閒散人員,天天堵在我們家門口。
潑油漆,寫大字,用高音喇叭循環播放罵我的話。
「黑心老母,還我婚房!」
「貪得無厭,不得好死!」
小區里的人對我們指指點點,物業也找我們談了好幾次話,讓我們儘快解決「家庭糾紛」,不要影響小區環境。
我直接報了警。
警察來了,把那些人帶走,但關兩天就放出來了,出來後繼續鬧。
他們就像蒼蠅一樣,趕不走,嗡嗡嗡地煩死人。
老顧氣得血壓都高了,猛地站起來:「我去找她!我去找那個逆女!」
我一把拉住他,眼神冰冷:「你去了又如何?送上門給她再潑髒水?不,她想玩,我就陪她玩到底。」
「建民,接下來,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老顧看著我,疑惑地問:「你要做什麼?」
我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我的計劃。
他聽完,先是震驚,然後是猶豫,最後,他眼裡的光越來越亮。
「青,你……」
「你願不願意,再信我一次?」
他沉默了許久,然後緊緊握住我的手,用力點頭:「我信你!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第二天,我哭著給顧蔓打了一個電話。
「蔓蔓啊,你快來醫院!你爸……你爸他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電話那頭,顧蔓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懷疑,但掩飾不住的興奮。
「真的?哪個醫院?嚴重嗎?」
「醫生說……說可能……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我哽咽著,演技堪比影后。
「好,好,我馬上過去!」
她掛電話的速度比誰都快。
我放下手機,擦乾「眼淚」,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老顧。
他正往自己頭上纏繃帶,纏得歪歪扭扭。
「青,這樣行嗎?」
「不行,太假了。」
我過去幫他重新弄好,又在他臉上抹了點紫藥水。
「記住,不管誰來,你就閉著眼,一動不動。」
「放心吧。」
一切準備就緒。
我靜靜地坐在病床邊,等待著我的好女兒,帶著她的好女婿,前來上演一場「孝感動天」的大戲。
9
顧蔓和陳旭是跑著進病房的。
看到頭上纏著厚厚繃帶、臉色「慘白」的老顧,顧蔓「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她撲到病床前,抓著老顧的手,哭得肝腸寸斷:「爸!爸你怎麼了!你醒醒啊!你看看我啊!」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惹你和媽生氣,爸你快醒過來罵我啊!」
陳旭也在一旁抹著眼淚,捶胸頓足:「爸,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您和媽的下半輩子,我們還沒來得及孝順呢!」
如果不是我親耳聽過他們的真心話,我差點就要為這份「孝心」感動了。
病房裡,我還特意「請」來了幾個我們家的遠房親戚。
他們是我特意打電話叫來的「見證人」。
看到顧蔓哭得這麼傷心,親戚們都紛紛上來安慰。
「蔓蔓別哭了,你爸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
「是啊,你現在要照顧好自己,你媽還指望你呢。」
顧蔓哭著點頭,演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我冷眼旁觀,心裡盤算著時間。
差不多了。
我「悲痛」地站起身,對一個表姐說:「姐,麻煩你幫我看著點,我去交一下住院費。」
「哎,好,你去吧,這裡有我們呢。」
我一步三回頭地走出病房,然後躲在門外的拐角處,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
我算準了,我一走,他們就會露出狐狸尾巴。
果然,我前腳剛走,病房裡的哭聲就小了下去。
「行了,別嚎了,人都走遠了。」
是陳旭不耐煩的聲音。
「他真摔了?」
顧蔓的聲音裡帶著懷疑。
「看著不像假的。」
「不過也好,省了我們不少事。」
陳旭冷笑一聲。
「你說,他要是真這麼癱了,那筆賠償金,是不是就歸我們了?」
聽到「賠償金」三個字,我嘴角的冷笑越來越明顯。
不,顧蔓,你想錯了。
上一世,你爸是出了車禍,有賠償金。
這一世,他只是「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
沒有肇事司機,一分錢賠償金都沒有。
我不僅要讓你拿不到錢,我還要讓你把吃下去的,都給我吐出來。
「那肯定啊!」
「他是為了咱們的婚房才累病的,現在又摔成這樣,那單位的撫恤金,還有保險公司的賠付,肯定是一大筆錢!」
顧蔓的聲音里滿是貪婪。
「到時候,你媽那個老不死的要是敢不給錢……」
「她敢!」
顧蔓的聲音瞬間變得狠厲,「她要是不給,我就讓她跟我爸去作伴!反正兩個都老了,活著也是浪費空氣。」
「還是我老婆厲害。」
陳旭輕笑起來。
「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女兒。」
拐角處,我默默地按下了停止錄音鍵。
我看著手機螢幕上那段清晰的錄音文件,滿意地笑了。
顧蔓,你真是我的好女兒。
總能給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這時,我叫來的那幾個親戚,也找藉口從病房裡出來了。
他們臉色各異,震驚、憤怒、難以置信。
顯然,他們也聽到了。
我對著他們,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拿著手機,重新走進病房。
顧蔓和陳旭已經恢復了那副悲痛的表情。
看到我,顧蔓還假惺惺地問:「媽,錢夠嗎?不夠我這裡還有點。」
「夠,怎麼不夠。」
我走到病床邊,看著他們。
「正好,各位親戚都在,我有些話,想跟大家說。」
我揚了揚手裡的手機。
「我這個女兒啊,從小就『孝順』。」
「剛才,她還在跟我女婿商量,怎麼讓我和她爸『走』得更體面一點呢。」
顧蔓和陳旭的臉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媽,你又在胡說八道什麼!」
顧蔓心虛地大喊。
「我是不是胡說,大家聽聽就知道了。」
我按下播放鍵。
「她要是不給,我就讓她跟我爸去作伴!反正兩個都老了,活著也是浪費空氣。」
顧蔓那熟悉又惡毒的聲音,清晰地迴蕩在安靜的病房裡。
所有人都驚呆了,倒吸一口涼氣。
病床上的老顧,在顧蔓揚言「去作伴」時,猛地睜開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