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猛地發出了一聲尖叫：「你胡說八道！李輝要一百多萬幹什麼？」
我沒有理會婆婆的失態，繼續播放錄音。
李明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悔意：「李輝他……他在外面賭博，欠了高利貸。他被人扣住了，如果再不還錢，他就要廢了。爸當時沒辦法，只能把公司的窟窿，和李輝的賭債，一起算在了『周轉資金』里。」
「他怕你媽知道，你媽一直以為李輝很上進，如果知道他賭博，肯定會崩潰的。所以，爸求我，讓我一定要瞞著你媽。」
「晚晚，我當時沒告訴你，是因為我怕你生氣。但你放心，我跟你保證，這筆錢，我一定會讓他還給你的。我發誓……」
錄音到此結束。
宴會廳里陷入了一種比剛才更可怕的寂靜。
五百萬的真相，原來是：三百多萬用於公司周轉，而剩下的，竟然是用來給小叔子李輝償還賭債！
婆婆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她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生機，眼神空洞地盯著李輝。
李輝聽到錄音曝光，全身顫抖，他想逃，卻被李明死死拉住。
「媽，你聽我解釋！不是賭博，是……是投資失敗！」李輝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但婆婆根本聽不進他的狡辯，她猛地掙脫了攙扶，衝到李輝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個畜生！賭博？你竟然敢賭博！」婆婆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不是因為五百萬的損失，而是因為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小兒子，竟然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賭徒！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我為了你，要搶你哥的房子！我為你付出了一切！你竟然在外面賭博！」
婆婆的哭喊聲，成了這場壽宴最諷刺的背景音樂。
此時，我終於開口，語氣冰冷而決絕：「媽，現在，我們來談談『夫妻共同債務』的問題。」
「李明，你聽清楚了。三百多萬用於公司周轉的部分，確實可能被判定為夫妻共同債務。但那一百多萬用於你弟弟償還賭債的部分，不僅不能被判定為夫妻共同債務，反而可以被判定為——李明，對你的弟弟的贈與行為。」
我看向李明，眼神里充滿了審判：「在法律上，賭債屬於非法債務。你明知李輝是賭博欠債，卻用我的婚前財產，私自借給你弟償還。這個行為，沒有經過我的授權。」
「更重要的是，你對這筆債務的用途知情，並參與了隱瞞。這筆錢，屬於李輝個人債務，而你，李明，是這筆借款的知情人，你必須承擔連帶清償責任。」
「現在，你覺得，這五百萬，我能拿回多少？」
李明徹底崩潰了。
他知道，我說的完全正確。
法律對非法債務和知情權有嚴格規定。
他不僅要承擔那三百多萬公司債務的責任，更要承擔李輝那一百多萬賭債的連帶責任。
如果我堅持追償，李明可能會傾家蕩產。
「晚晚，我求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李明跪了下來，他不是為了我們的婚姻，而是為了他自己的前途和李家的命運。
「我發誓，我立刻跟你去把婚房的產權變成我個人的，然後我再把我的那一半，贈與給你！我把我的股份都給你！求你，不要追究李輝那筆賭債！」
我看著他卑躬屈膝的樣子，心中沒有一絲快感，只有無盡的悲哀。
「李明，你到現在，還在護著李輝。」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刀，刺穿了李明最後的偽裝。
「你怕的不是我，你怕的只是李輝被你媽知道真相後會徹底完蛋。而你，只是想用你的股份來交換你弟弟的平安。」
「你錯了。」我搖了搖頭，「我今天，就是要讓李輝知道，他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我走到婆婆面前，她此刻已經哭得像個孩子，所有的強勢都化為了泡影。
「媽，今天這筆帳，我們算清楚了。」
「婚房，我不會讓。五百萬，我一分都不會少。李輝的賭債，他必須自己承擔。」
「您不是一直覺得，我這個兒媳婦，不配做您的兒媳嗎？那好，我成全您。」
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離婚協議，遞給了李明：「簽了它。這是對我們兩個人最好的結局。」
李明看著那份離婚協議，又看了看旁邊痛哭流涕的母親和瑟瑟發抖的弟弟，他知道，他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拿起筆，手抖得厲害，但在我的注視下，他最終在離婚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我感到無比輕鬆。
七年的壓抑和委屈，在這一刻，隨著李明的簽名，煙消雲散。
我看向婆婆：「媽，恭喜您，大壽之日，您終於『自由』了。」
「但請您記住，一個月後，如果五百萬不能到位，我會用法律手段，讓李家付出它應有的代價。」
我轉身，離開了這個充滿鬧劇的宴會廳。
身後，是李家徹底崩塌的哭喊聲。
07
我走出酒店，城市的夜風吹拂著我的臉龐，帶著一種重獲新生的清爽。
我的律師早已等在樓下，他接過我手裡的離婚協議和那份至關重要的借條複印件。
「林總，您做得非常完美。」律師讚嘆道，「您不僅保住了婚房，還拿回了五百萬的本金和利息，並成功將李明和李輝的責任區分開來，保障了您的權益。」
「現在，我們只需要等待李家在一個月內還款即可。如果他們不還，我們將啟動清算程序，收回李建國名下所有的抵押物。」
我點了點頭，眼神平靜：「李家現在拿不出五百萬現金，他們一定會賣掉別墅。」
「別墅是婆婆的命根子，她寧願讓李明失去一切，也不會讓別墅被法院拍賣。」
我的律師推了推眼鏡，表示贊同：「張秀芳的性格就是這樣，極其愛面子。她會想盡一切辦法籌錢，或者說服公公賣房。」
「但林總，您真的決定離婚嗎？李明現在已經徹底認輸了，他會願意為您做任何事情。」
「離婚，是我的底線。」我看著窗外的霓虹，語氣堅定，「我不是在賭氣，而是看清了現實。」
我和李明剛結婚時，也曾有過甜蜜。
但婆婆的強勢和李明的懦弱，很快就讓我的生活陷入了泥潭。
婆婆要求我辭職，專心給她生孫子。
當我拒絕後，她便對我百般刁難。
最讓我心寒的，是女兒李悅出生後。
婆婆知道是女兒，連醫院都沒來。
她對李悅的冷漠，讓我的心徹底涼了半截。
而李明呢？
他只會說：「晚晚，媽年紀大了，你多擔待。等我們再給她生個孫子，她就好了。」
他從未將我的感受和女兒的尊嚴放在第一位。
三年前，公公李建國找到我借錢時，我其實是猶豫的。
但當時，李明跪在我面前，紅著眼睛說：「晚晚，你幫幫我爸。如果公司倒了，我們這個家就完了。這是我們李家欠你的，我以後一定會補償你。」
我心軟了。
我將外公留給我的啟動資金拿了出來，並要求公公簽下借條。
我當時留了個心眼，我讓李明作為見證人，並故意留下公公的錄音，以防婆婆未來不認帳。
但當我後來發現，五百萬中有一百多萬是用於給李輝還賭債時，我的心徹底死了。
李明明明知道，卻選擇隱瞞我，和我一起欺騙婆婆。
他為了保全李輝，不惜犧牲我的信任，甚至可能犧牲我的財產。
那一刻，我意識到，李明所謂的「補償」，不過是緩兵之計。
他永遠將他的原生家庭，放在我的前面。
我開始偷偷收集證據，包括李明私下向我坦白李輝賭債的錄音。
我將我的財產進行了梳理和轉移，為離婚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我深知，對付李家這樣的家庭，不能靠爭吵，而要靠法律和絕對的經濟優勢。
今天，在壽宴上提出婚房過戶，不過是婆婆自掘墳墓，給了我一個完美的曝光機會。
她想讓我顏面掃地，我卻讓她整個家族名譽掃地。
「林總，您現在要去哪裡？」律師問道。
「去接我的女兒。」我拿出車鑰匙，臉上浮現出一絲柔和的笑容，「我要告訴她，媽媽已經幫她掙脫了那個充滿戾氣的家。」
我驅車來到我父母家，女兒李悅正在外婆家看動畫片。
她看到我，立刻撲了上來：「媽媽！你回來了！」
我抱著她，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寧。
「悅悅，以後我們再也不用回那個大房子了，我們住在一個更安靜，更舒服的新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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