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我要養你兒媳婦的孩子？那是你們的責任，關我什麼事！」
「小茹，你怎麼這麼自私？你嫂子懷孕了，家裡開銷大了，你每個月多出點錢怎麼了？你一個月掙那麼多，也不缺這點錢！」
「媽，我每個月已經給家裡六千了，您知道我在城裡的房貸有多重嗎？」
「那怎麼了？我們把你養這麼大不容易，現在你掙錢了就不管家裡了？你哥結婚生子是大事，全家都要支持！」
客廳里的爭吵聲不斷升級，緊張的氣氛如同一觸即發的火藥桶。小茹站在餐桌旁，眼神中的無奈與委屈逐漸被一種冷靜所取代。她沒有繼續爭辯，只是默默地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
播放鍵按下的瞬間，整個家庭的氣氛驟然凝固。
01
春節假期的最後一天，林小茹坐在返程的高鐵上，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田野和村莊，心情複雜得難以言表。
這次回家的七天，她過得並不輕鬆。
車廂內的暖氣讓她感到有些悶熱，她鬆了松圍巾，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銀行帳戶。剛剛轉出去的一萬八千元在交易記錄上格外醒目。
這筆錢，是今天臨走前媽媽硬要她增加的"家庭供養費"。
林小茹輕輕嘆了口氣，將手機鎖屏，閉上眼睛試圖小憩一會兒。然而，餐桌上那場令人窒息的對話卻不斷在她腦海中回放。
「小茹，過年回來就好好待著，別老想著往外跑。」媽媽王秀蘭邊給桌上添菜邊說。
「媽，我就是和高中同學聚個會，又不是不回來。」林小茹有些無奈。
「你看看你哥和你嫂子，結婚這麼多年從來不往外跑，多顧家。」王秀蘭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比較意味。
林小茹低頭扒飯，沒有接話。餐桌上的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林小茹的父親林建國夾了塊紅燒肉放進碗里，開口打破了沉默。
「小茹，你在城裡工作穩定了吧？每個月能掙多少？」
這個問題讓林小茹心裡一緊。每次回家，關於她工作和收入的詢問幾乎成了標配。
「還行吧，工作挺忙的，收入也還可以。」她含糊其辭地回答。
「具體多少啊？你哥說你們那些做IT的，一個月最少也有兩三萬吧？」林建國追問道。
「爸，沒有那麼多，公司不大，工資也就一萬多一點。」林小茹撒了個小謊。實際上，她在技術公司做產品經理，月薪已經接近三萬，但她知道一旦說實話，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你別騙我們了，你表姐家的女兒也是做你那行的，人家明明說了現在這行很吃香。」王秀蘭立刻揭穿了她。
林小茹無言以對，只能低頭繼續吃飯。
「小茹，有件事我和你爸商量了，你每個月給家裡的錢得增加一點了。」王秀蘭突然說道。
林小茹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媽，我現在已經每個月給家裡六千了，再多我真的有點困難。」
「什麼困難？你一個人住在城裡，花銷能有多大？」王秀蘭的聲音提高了幾分，「你哥和你嫂子在家裡，你嫂子現在懷孕了，家裡開銷大了很多。」
「嫂子懷孕了？」林小茹有些驚訝地抬頭。
坐在對面的嫂子張麗微笑著點點頭，「剛三個月。」
「恭喜啊。」林小茹說道，但很快又皺起眉頭，「不過媽，嫂子懷孕和我每月給家裡的錢有什麼關係呢？」
王秀蘭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怎麼沒關係？你嫂子懷孕了，要補充營養，還要去醫院檢查，這些都是錢啊！而且等孩子生下來，奶粉、尿布，哪樣不花錢？」
「可是...」林小茹剛要開口，就被母親打斷了。
「沒什麼可是的！你爸和我商量好了，從下個月開始，你每個月給家裡一萬八，這事就這麼定了。」
一萬八？林小茹震驚地看著母親，這幾乎是她原來給家裡錢的三倍。
「媽，這也太多了吧？我在城裡還有房貸要還，生活壓力也很大。」林小茹試圖爭取。
「你那房子當初不是非要買嗎？我和你爸都說了租房就行，你非不聽。現在怪誰？」王秀蘭寸步不讓。
林小茹轉向一直沉默的父親，「爸，您覺得這樣合理嗎？」
林建國抽了口煙，慢悠悠地說：「你媽說得沒錯，你哥嫂在家裡，現在又要添丁，家裡開銷確實大了。你一個月掙那麼多，多貼補家裡一點怎麼了？我們把你養這麼大多不容易。」
林小茹感到一陣窒息。她看向一旁的哥哥林小強，希望他能說點什麼，但哥哥只是低頭吃飯，仿佛這場對話與他無關。
「哥，你覺得呢？」林小茹直接問道。
林小強抬起頭，眼神閃爍，「小茹，你也知道，我和你嫂子工資都不高，現在有了孩子，確實需要更多開銷...」
「所以就要我來承擔？」林小茹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是家裡唯一有出息的，多幫襯家裡怎麼了？」王秀蘭的語氣變得尖銳，「你這孩子，現在掙錢了就忘本了？」
林小茹深吸一口氣，她知道繼續爭論下去只會讓場面更難看。她放下筷子，默默從包里拿出手機。
「媽，既然您這麼說，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她的聲音出奇地平靜，「但是在我答應之前，我想讓大家聽點東西。」
她點開手機錄音應用，按下播放鍵。
錄音里首先傳出的是王秀蘭的聲音：
「你說小茹那丫頭，一個月給家裡六千，也太少了。人家李家的女兒每個月給一萬呢！」
「她一個人在外面，花銷也大。」林建國的聲音。
「花什麼花？還不是亂花錢！我聽說她每個月光買衣服化妝品就花好幾千。這孩子，一點都不知道為家裡著想。」
「行了，別總抱怨她。好歹每個月還按時給錢。」
「這有什麼，養她這麼大，花了我們多少心血？現在掙錢了，給家裡點錢不是應該的嗎？你看她哥，雖然工資不高，但每個月工資全上交，從來不亂花一分錢。」
錄音繼續播放：
「對了，小強媳婦說想要孩子，我覺得是時候讓小茹多貼補點了。」
「她能同意嗎？」
「同不同意由得她嗎？我就說她嫂子懷孕了，需要營養，醫藥費也高。她能說什麼？」王秀蘭笑著說，「反正她那麼孝順，肯定不會拒絕的。」
「你打算讓她每月給多少？」
「我想著一萬八吧，她工資高，負擔得起。」
「這麼多？會不會太過分了？」
「有什麼過分的？她一個人，又不結婚，錢留著幹嘛？還不如給家裡。反正她哥以後會照顧她的。」
「那她以後結婚怎麼辦？」
「哎呀，就她那個樣子，誰會要她啊？年紀都不小了還單著，八成是嫁不出去了。不過也好，以後可以在家照顧她哥一家。」
錄音中的王秀蘭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
「再說了，她買的那個房子，以後不也是給小強家的孩子住嗎？我已經和小強說好了，讓他多生個孩子，以後好繼承小茹的財產。反正她也生不了，不如便宜自家人。」
客廳里鴉雀無聲。錄音繼續播放著，每一句話都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剜在林小茹心上，也讓餐桌上的每個人臉色慘白。
王秀蘭的手劇烈顫抖著，筷子掉在了桌上。林建國的臉色由紅轉白，眼神閃爍不定。林小強和張麗低著頭，不敢看任何人。
林小茹平靜地停止了錄音，將手機放回包里。
「媽，這是您上個月和爸爸在後院說的話，我回來取東西時無意間聽到的。我本想今年不回來了，但想了想，還是當面把話說清楚比較好。」
她站起身，聲音平靜但堅定：
「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給家裡任何一分錢。我已經在餐桌上放了一萬八千元，就當是最後一次孝敬。」
「小茹，你、你聽媽解釋...」王秀蘭慌亂地站起來。
「不用解釋了，媽。您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很清楚。」林小茹苦笑道，「我一直以為，我是這個家的一部分，但現在我明白了，在您眼裡，我只是一個提款機，一個將來要給哥哥家做牛做馬的工具。」
「妹妹，你別這麼說...」林小強終於開口。
「哥，你也別說了。錄音里的計劃，你肯定也參與其中，不是嗎？」林小茹看向哥哥的眼神中充滿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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