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咖喱之水花
結婚是兩個家庭的分庭抗禮，雙方都希望能夠通過自己的方式來讓它持平。很多的婚姻就從彩禮那一刻開始，還沒完整就已有了裂痕。
一
結婚前，我媽跟我語重心長地聊了一夜：「女兒，你要嫁人，我只希望你幸福。但是我們家就你一個女兒，我們不希望你剛進門就被壓制。我跟你爸商量過了，我們要這麼做。」
我知道，我媽說的是彩禮的問題。這是她心裡一道不能抹去的傷痕。我們兩家坐下來談彩禮的時候，男朋友家就一口說定十萬元，而且要回八萬回去。房子他們家準備，是八十平的，不寫我名字。車子要我們家買。
我當時氣得要甩手離去，而我媽說，那好吧。一切按照你們的要求做，不過，我有個要求，就是婚後，家庭的經濟大權我女兒來保管。
百般考量之後，未來的婆婆才答應了。因為在她看來，這是一樁很划算的生意，空手套白狼。在這過程中，男友一直保持沉默的狀態，只是聽著她媽媽在說。
彩禮果真是照妖鏡，它照出了我們兩家各自的想法。我們不想扶貧，他們以為我們要占便宜。這一場相互防範的婚禮計劃，從開始就註定了最後的失敗，只是我們必須要往前走，這是唯一的路。
二
我懷孕了，這就是最大的問題。當我告訴我媽的時候，我媽只是嘆嘆氣，她說：「你這傻女兒，把自己的路堵死了。不過，別怕，爸爸媽媽永遠是你的後盾。」我知道，她在擔心，擔心婆婆為難我，畢竟未婚先孕不符合婚姻的正常步驟。
男友忐忑地打過我電話：「我媽說，你反正已經懷孕了，就可以不用彩禮了。」他這樣的鋼鐵直男，原原本本地把他媽媽的話告訴了我。自然，我媽媽也知道了。
我媽開始反對，她心愛的女兒不嫁也依舊可以很幸福的，嫁人不是為了被看不起。我勸我媽，「媽，我不是易孕體質，萬一這次沒了孩子，再也懷不上了，怎麼辦？嫁了，好壞有個孩子。我會看著辦的。」如果不是孩子，我肯定不願意嫁給算得這麼精的一家人。有愛情又如何，又不能當飯吃。
後來我們兩家商定彩禮，他們見我們如此堅持，最後才鬆口。我們家本來就不指望著彩禮的，也就答應了。我爸媽只希望我幸福就好。
婚姻的幸福，彩禮不是唯一的因素，但它一定是一個因素，畢竟代表了對方的誠意。婚後的生活，在那時候，就成了懸在我心頭的一個謎。結婚就像買彩票一樣，男人只有在結婚後，才會現出原形。
三
婚禮當天，他們來接我的時候，被攔在了房門外。我告訴他們，必須要讓新郎加彩禮20萬，才能接走我。伴郎傳話過去，只換來了拒絕的回答。
這早在我意料中，我嬉笑著打了馬虎眼兒，跟著婚車走了。結婚後，婆婆住在我家，照顧我們。我說我自己可以，她說不放心。她每次買菜，都買她兒子喜歡吃的菜，完全不顧我。當然，我有的是辦法。
我打折扣給她生活費，我自己的飯菜我自己來處理。有些時間，我回娘家吃飯。有些時間，我自己買來燒。我們在廚房裡，各燒各的，她不怎麼跟我說話，我就保持沉默。
對於婆婆，我沒什麼期待，畢竟不是自己的媽，更何況有之前的不好印象在。我喜歡購物，常常買些衣物和零食，周末的時候會睡懶覺、會吃點小零食。這是一個女生再正常不過的習慣了。
她卻跟我吵架，明里暗裡地說，我拿著她兒子的錢亂花，又買吃的又買穿的。剛開始我忍，後來我再也忍不住了，「我賺錢養自己，錢愛怎麼花怎麼花，我親媽都沒說我，你作為婆婆說什麼？」
婆婆跟他兒子告狀，在電話里聲淚俱下。說我欺負她，她不過是為我好。我老公隨即打了電話過來，叫我別跟她媽媽吵架。一聽這話，我就火了，明明是婆婆先挑起的是非，現在卻賴上我了。跟這一家人在一起，真是頭痛。
我回房間去整理東西，婆婆在後面有些得意：「還是我兒子有辦法，這可是我兒子的房子。」離開就離開，又不是無處可去。
作為家裡的獨生女，我爸媽早在我讀大學的時候，就買了一套房子給我。不過，寫的是他們的名字。雖然這樣子比較麻煩，但我爸媽說了，這樣才可以真正防範風險。
這套房子比我老公的房子大一倍。那個小房子，還被我婆婆當寶了似的，不過是因為我愛老公，所以才願意住。如果真圖錢，誰還不會找個有大房子的人呢？
一個女人，活得要有底氣。底氣可以是娘家，可以是房子，更是那隨時想走就能走的從容感。無論是婚姻里，還是婚姻外，絕不可依附於他人而存在。無論有多深的感情，很多的路，還是需要自己一個人行走。
四
我沒有把電話關掉。我相信，老公會打電話來找我的。果不其然，他先是跟我道歉，再是問我在哪。我說在自己的房子裡。結婚前或者結婚後，我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這房子。我告訴了他地址。
他過來的時候，一臉尷尬。我為他開了門後，並不搭理他。他湊過來：「老婆，跟我回家吧。」「不去了，這才是我的家。」「老婆，你不要生氣，這不，肚子還有孩子呢。」我告訴他，正因為有孩子，更要住在自己的家，不然可要被氣壞了。
當然最後，我跟他回去了。回去的時候，婆婆竟然也跟我道歉：「媳婦呀，真是不好意思。是我老了，觀念舊了，你喜歡做什麼就做吧。」然後，她就去給我做吃的了。
肯定是老公告訴了她，我有房子的事情。他們對於一個女人的最大友善，原來是來自於物質。幸好當初我爸媽留了一手。
這頓飯吃得很舒服，滿桌子都是我喜歡吃的菜。當老公在嘟囔，味道太淡，不重口味的時候，被婆婆罵了一頓，「要以孕婦為主。」
當人與人的關係，建立於物質時，熱情與客氣就像飄在水上的煙霧，隨時都有消失與不真實的感覺。婆婆的客氣，在不久後，終於現出了真實面貌。就像我想的那樣，所有的突如其來，都是計劃已久。
五
有一個晚上，我在客廳看電視，婆婆跟老公使使眼色讓他過去。後來，他們一齊出現在我的面前。老公和婆婆相互推脫了一下，最後，婆婆開口了。
「兒媳婦，媽這記性真的不好。當時你結婚時想補要20萬彩禮，我想過是應該給的。」婆婆說了一句，從身後拿出了錢，很厚的一沓錢，呵呵。還真有錢。
「後來一忙就忘了。這麼好的媳婦，不要說20萬，100萬，我都應該砸鍋賣鐵湊出來給你。」婆婆把錢遞到我面前，不過，我轉過了頭。那錢，我可不稀罕。「你接著吧。這本來就是給你的錢。」
我其實很想知道他們唱的是哪一齣戲的，就又轉過頭來，笑了笑，接過錢，然後很有禮貌地說：「謝謝。」婆婆一見我接過了錢，轉眼就十分開心。老公一直沒說話，我看向他時，他低下了頭，假裝在看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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