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了，像一塊透明的琥珀，封存著我臉上那抹淡然的笑意。
三個月前，我那輛價值百萬的婚前座駕，被婆家拿去給表弟充門面相親。
三個月後，車沒了，表弟王強像個沒事人一樣，輕描淡寫地攤手：「姐，那車……弄丟了。」
我聽到丈夫林昊倒吸一口冷氣，婆婆張蘭的血壓眼看著就要飆升。
而我，只是輕輕放下茶杯，聲音平穩得像在談論天氣：「沒事，王強。反正也不是咱家的。」
「你……你說什麼？」
王強先是一愣，繼而露出惱怒的神色。
婆婆的臉色青白交替，她張了張嘴，卻罕見地，一個字都沒敢罵出來。
因為她知道，我蘇晚一旦動了真格，他們所有人，都得付出代價。
01
我的婚姻，始於一場關於「體面」的戰爭。
林昊娶我，看中的是我家世清白，工作體面，更重要的是，我帶來的那份豐厚嫁妝一套市中心全款公寓，以及一輛低調奢華的德系轎車。
這輛車，是我爸媽在我入職兩年後，以獎勵名義送我的，掛在我名下，是我婚前個人財產。
它靜靜地停在我們的地下車庫裡，像一個無聲的宣言，提醒著婆家：蘇晚，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
但婆婆張蘭，顯然不這麼認為。
她信奉的是，媳婦嫁進門，人就是林家的，東西自然也是林家的。
自從我嫁給林昊後，她對這輛車的覬覦，就從未停止。
「晚晚啊，你一個女孩子，開車那麼好的車，是不是太扎眼了？」
「你看看林昊，開著他那個破車，出去談業務都不好意思。」
我總是四兩撥千斤地擋回去：「媽，林昊的公司配車，比我的車好。我這車只是代步用。」
林昊對此，保持著他一貫的「中立」態度不幫忙，也不制止。
他只是希望我能「懂事」一點，讓老人家高興。
直到王強來了。
王強是婆婆娘家那邊的表弟，典型的眼高手低，三十歲了，工作換了十幾份，沒有一份能做超過一年。
現在他終於決定「安定下來」，準備相親結婚。
問題是，他一無所有，連個像樣的代步工具都沒有。
張蘭覺得這是林家的面子問題，必須得幫。
那天是周末，張蘭把我叫到客廳，王強坐在旁邊，侷促地搓著手。
林昊則躲在書房裡，假裝工作很忙。
「晚晚啊，你看，王強這孩子，要相親了。」
張蘭開門見山，語氣裡帶著不容拒絕的命令。
「嗯，好事啊，媽。我們應該給他包個紅包。」
我笑著說，手裡端著咖啡。
「紅包是小事。」
張蘭清了清嗓子，「關鍵是，相親得有派頭！你讓他騎個小電驢去，人家姑娘能看得上嗎？」
我放下咖啡杯，心裡已經猜到了八九不離十。
「媽的意思是？」
我語氣平靜。
張蘭拍了拍王強的手，堆起慈愛的笑容：「你看，你那輛車，不正好閒著嗎？你平時上班都有公司班車，周末也少用。借給王強用三個月，他把婚事定下來，馬上就還你。」
王強立刻點頭哈腰：「謝謝表嫂，我保證愛惜！比愛惜我自己都愛惜！」
我看向書房緊閉的門，內心冷笑。
林昊早知道這件事，他只是不想做這個惡人。
「媽，那車是我的婚前財產。」
我語氣和緩，但話語堅硬，「價值一百多萬，不是借自行車。」
張蘭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她最討厭我提「婚前財產」這四個字。
「蘇晚，你怎麼這麼小氣？不就是一輛車嗎？都是一家人，分得這麼清！」
「就是啊，表嫂，我肯定給你加油，保養費我也出！」
王強急忙附和。
我深吸一口氣，我知道，如果我今天直接拒絕，張蘭能鬧到我單位去。
但如果我答應，就必須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可以借，但是得有規矩。」
我直視著張蘭，語氣不容置疑。
張蘭一聽有戲，立刻換上了笑臉：「你說，你儘管說！媽替王強答應你！」
「第一，期限是三個月，到期必須歸還，不能拖延。第二，必須簽署一份租賃協議，明確車輛的保養責任和意外責任，包括丟失和損壞。」
聽到「租賃協議」和「丟失損壞責任」，張蘭的臉色又變了。
「蘇晚，你這是防誰呢？一家人簽什麼協議，這不是笑話嗎？」
「媽，正因為是一家人，才要說清楚。」
我笑得滴水不漏，「車是我的財產，如果丟了，保險公司會理賠。但如果王強在使用期間，因為重大過失導致車輛損壞或丟失，他必須承擔超出保險理賠範圍的損失。」
我這話不是危言聳聽，我是在給自己留後路。
林昊終於從書房裡出來了，他揉著眉心，一副為難的樣子。
「晚晚，都是親戚，不用搞得這麼複雜，王強不是外人。」
他試圖和稀泥。
「林昊，一百萬的車，不是玩具。」
我眼神堅定，「如果你覺得親情比財產重要，可以，你把他那份協議簽了，出了事你負責。」
林昊立刻閉嘴了。
他可不想承擔一百萬的風險。
最終，在我的堅持下，王強不情不願地簽了一份簡易的協議。
協議規定，車輛使用期為三個月，期間發生的一切違章、事故、損耗，由王強承擔。
若車輛丟失，超出保險理賠的部分，王強需承擔賠償責任。
我看著王強拿走車鑰匙，心中並沒有輕鬆，反而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我知道，這輛車，遲早要出事。
02
王強拿到車後，簡直如魚得水。
他開著我的車去相親，果然成功了幾次。
張蘭為此得意洋洋，逢人就誇我「懂事」、「大方」。
但很快，麻煩就來了。
第一個月，我收到了三張違章罰單。
全部是超速和違停。
我把罰單截圖發給王強。
王強回了一串語音，語氣十分不耐煩：「哎呀表嫂，我這急著去見客戶嘛，能理解一下嗎？放心，錢我肯定交，別催了！」
他答應得爽快，但拖了一個星期才處理。
這讓我意識到，王強對這輛車，根本沒有絲毫愛惜，完全是拿來充面子的工具。
我開始偷偷關注車輛的定位。
我的車上安裝了高精度定位系統，這是我買車時就要求的配置，可以隨時查看車輛的位置和行駛軌跡。
我看到我的車頻繁出入各種高檔娛樂場所，酒吧、，甚至一些不太正規的洗浴中心。
王強相親是假，用我的車來炫耀、充當「富二代」才是真。
我將這些行駛記錄截圖保存下來，作為日後的證據。
第二個月，車子開始出現輕微刮擦。
一天，林昊下班回來，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邊：「晚晚，王強說，車子倒車時，不小心蹭了一下路邊的花壇，不嚴重，他已經找人處理了。」
「處理了？」
我挑眉，「他找誰處理的？去4S店了嗎？他給我看維修單了嗎？」
林昊撓了撓頭：「他說，找了個路邊小店，便宜，看不出來。」
我心頭火起。
那輛車是全進口漆面，路邊小店的工藝根本達不到要求。
「林昊，你告訴王強，如果他再敢私自維修我的車，我就直接報警，追究他損壞他人財物的責任。」
我的語氣冷硬。
林昊嚇了一跳：「晚晚，你至於嗎？這多難看啊！」
「我至於。」
我盯著他，「他現在是在使用我的車，他有義務保護我的財產完好無損。如果他連這點契約精神都沒有，那他就不配用我的車。」
林昊不敢再多說，去給王強傳話了。
王強倒是「聰明」，他直接發了一張照片給我，是4S店的維修單，但日期和車型明顯不對。
他以為我看不出來，但他低估了我作為項目經理的細心程度。
我沒有拆穿他，只是默默地將這張偽造的維修單也保存了下來。
時間很快進入第三個月，也是協議的最後期限。
我開始給王強發消息：「王強，還有一周到期，請你準備好歸還車輛，並把車輛送到4S店做一次全面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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