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父母起早貪黑地幹活,省吃儉用。
為了給我和妹妹攢學費,他們連件新衣服都捨不得買。
妹妹心疼父母,想輟學去打工,卻被父親狠狠訓斥了一頓。
"你們的任務就是好好讀書,將來出人頭地。"父親的聲音有些哽咽,"爸爸媽媽受點苦不算什麼。"
03
我的兩個堂哥,一個堂妹。
在他們家以錢為重的家庭教育環境下,初中沒畢業,全都輟學跟隨大流去廣東打工了。
大堂哥在廣東那些年,不好好乾活,干起了小偷小摸的事,被關進去了兩年,出來後回了老家。
在老家的那些年,也還是死性不改,專打村裡果園的主意。
村裡人發現抓了好幾次,但都礙於是本村人,在大伯母的周旋之下,教育過後也就算了,但每天還是吊兒郎當的不幹正經活。
後來憑他那三寸不爛之舌,還娶了媳婦,這日子還過得去。
老二在村頭養豬,搭了好多鐵棚。
娶個老婆回來,也不是省油的燈。村裡人說,活脫脫一個當年的大伯母。
堂妹18歲就跟一個有婦之夫跑了,已經好幾年都沒回過家了。
大伯母前幾年腦梗住院後,醫院建議去康復科做一段時間的康復治療,或許還能恢復自理能力,兩個兒子一算數,要花這麼多錢,沒聽醫生建議,直接把他們老娘給接了回來,到街上小診所開了一堆中藥,說是用中藥治。

可沒回來沒得多久,兩個兒媳一個個嫌大伯母天天喝中藥味道太濃,家裡整天都是一股中藥味,一個推一個,沒人願意給她在自己家裡住。
沒辦法,兩個兒子只能把大伯母送到了老二在村頭搭來養豬的鐵棚里住。
而我和妹妹,在父母的鼓勵下,都發奮圖強。
高考那年,我考上了省城金融學院,妹妹也被市重點中學錄取。
那天,父親破天荒地喝了兩杯酒,紅著臉說:"咱們家總算熬出頭了。"
母親則一邊給我們夾菜,一邊笑著抹眼淚:"你們這麼爭氣,我和你爸這些年的苦都值了。"
畢業後,我在省城一家銀行工作,每個月都給家裡寄錢。妹妹當了中學教師,也時常買些補品孝敬父母。看著父母漸漸富足起來的生活,我們姐妹倆心裡終於踏實了。
奶奶在我們的精心照料下,安詳地走完了人生最後一程。
父母年老後,我和妹妹把他們接到省城享清福。
現在我們的孩子也長大了,看著父母每天在社區廣場跳著歡快的廣場舞,我們姐妹的心裡充滿溫暖。

而大伯家的兩個兒子,當年分家時,鬧著分家的情景,跟當年我們家經歷的事一模一樣,兩家吵得不可開交。
大伯母出來勸架,被兩個兒媳同時咒罵:"媽,你就別裝好人了,當年你分家時也不比我們好過哪裡去"
大兒媳吼:"滾出去!這是我的房子!"
大兒媳對著老二媳婦扯著嗓子喊,"要麼搬到偏房去,要麼就自己找地方住!"
就這樣,曾經氣勢洶洶的大伯母,在風燭殘年時被趕出了自己的家。
在村頭搭起了這間簡陋的鐵皮棚,每天看著兒子兒媳的心情等飯吃。

最諷刺的是,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正對著二十年前父母重建的新居。
那座房子經過歲月的沉澱,紅磚黛瓦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
前幾天,我帶父母回村過年,路過鐵皮棚時,看到了伯母兒媳罵她的一幕。
我曾有過瞬間的爽快,但過後心裡真是五昧雜陳。
我聽見大伯母在哭。"我當年怎麼就那麼狠心呢?報應啊,報應啊"
有一番話,我覺得很有道理:人生打得最爛的牌不是家裡多麼貧困,欠了多少錢。一副真正的爛牌,是父母帶給你的悲觀、自私,冷漠與自我厭棄......
大伯母這樣的人,註定會把這份陰暗遺傳給下一代,在時光的輪迴中重複著相同的悲劇。
那天晚上我們家吃大餐,我往大伯母住的鐵棚送去了一床新打的棉被和兩個雞腿。
他們可以不善,但我不能把不善傳給我的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