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崔氏嫡女,被太子退婚了。
看著太子為了太后宮中的那個孤女,不惜得罪崔家。
念著情份,我好言勸了一句。
「殿下可明白,這樁婚事退了,您的路想必就沒那麼好走了。」
太子無所謂的開口:「孤的路,從來都不是崔氏鋪的,是靠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
我看著他自負的模樣,笑了。
當著他的面親手燒了婚書。
「那……殿下,可要好自為之啊。」
1
「阿妋,孤心悅於……」
利劍穿破長空,射向箭靶,打斷了太子的話。
我接過婢女手中的帕子,將弓箭遞出,擦了擦手,抬眼看向太子。
朱唇輕起:「太子心悅於余靜桐,然後想同我退婚娶她?」
太子面露難色:「並非,孤只是想告訴你,阿桐乃鎮北侯遺孤,為了安撫邊將,她不可為側妃。
「你我婚事是先皇親自定下的,不可更改,所以……」
我嗤笑出聲:「所以你想讓我做妾?」
「靜桐由皇祖母親自教養,身份尊貴,又是父皇親封的郡主,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我一步步逼近太子:「身份尊貴?太子莫不是忘記了,我,崔觀頤姓崔,乃崔氏嫡女,我的父親是尚書令,我的母親是先皇元後獨女昭瑞長公主,陛下親姊,殿下拿余靜桐一孤女同我比尊貴?」
太子頓時氣的漲紅了臉:「阿桐父兄乃鎮守邊疆的英烈,你怎可如此!」
我冷臉單手推開了太子,頭也不回的拂袖走了:「太子若想娶余靜桐,明日自可來尚書府退婚,我崔氏自不會過多糾纏。」
崔家作為五姓七望,縱使王朝更替,崔氏仍然矗立清河數百年不倒。
被天下士子尊為讀書人都楷模。
我同太子的婚事是太子外祖父一個兩朝閣老親自求來的,我祖父點頭,先皇賜婚。
我實在沒有想到太子能夠蠢到這個地步,為了余靜桐一個孤女棄了這樁婚事。
不得不說,情愛真的讓人失去理智。
若是在余靜桐父兄未戰死時,我還可以理解。
畢竟那時的鎮北侯,手握重兵,鎮守北境數十年,為大燕王朝鞠躬盡瘁。
只是可惜,天妒英才,六年前北蠻入侵,余家男兒全部戰死沙場,獨留余靜桐一孤女在世。
陛下憐憫余家,親賜余靜桐為郡主,由太后親自教養長大。
2
第二日一早,我在房中品著早茶,婢女濃墨便向我稟報,太子他來退婚了。
我放下茶杯,面無表情的吩咐濃墨:「梳妝吧!既然退婚,我們就好好退個乾淨。」
濃墨撅著小嘴嘀咕著:「這太子也太不知好歹,我們郡主美若天仙不說,還有這麼顯赫的家世,這上京誰能比過您啊!偏偏為了一個孤女想同您退婚。」
我被濃墨夸的笑了笑:「好了,這婚退了也好,總比日後相看兩厭好呀!」
等我梳妝完,去大廳時正看見父親生氣的說:「太子真不把我崔家放在眼裡啊!
「想當初若不是林閣老親自帶你上門求得這樁婚事,我們崔家也不會答應。
「如今太子是想把我崔家的臉踩在地上啊!」
太子正準備說什麼,我連忙上前安撫著父親。
我拍了拍父親的背,輕聲的說:「父親,這婚退了便退了,崔家的女兒還怕尋不著好兒郎嗎?」
說罷我拿起父親手旁的婚書,念著從小相識的情分,還是好言勸了一句。
「殿下可明白,這樁婚事退了,您的路想必沒有那麼好走了。」
太子無所謂的開口:「孤的路,從來都不是崔氏鋪的,是靠自己一步步走出來的。」
我看著他自負的模樣,笑了。
「好啊!但此事我們需要說清楚,崔家從未抗旨,是殿下執意要退婚,至於後面的事,殿下需敢作敢為,要一力承擔啊!」
太子昂了昂頭:「那是自然。」
於是我看了看父親,見父親點頭同意,當著他的面親手燒了婚書。
「那……殿下,可要好自為之啊。」
太子走後,太子來崔家退婚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
當天傍晚,陛下震怒,將太子禁足於東宮。
明眼人都明白,這是陛下對崔家的交代。
太子仗著陛下的寵愛,為所欲為,就是不知道這樣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所謂的寵愛能維持多久。
陛下正值壯年,子嗣繁多。
其中家世顯赫的不在少數,而太子之所以能坐在太子之位不過是因為母家林家為曾經陛下奪嫡立了大功。
但太子母家皆為文官,不掌兵權。
而余靜桐雖父兄戰死沙場,但余家舊部仍然在軍中擔任要職,現在細細想來他們之間也沒有那麼單純。
3
沒過幾日,太子生母林貴妃便送來了不少名貴的賞賜來崔府。
隨行的嬤嬤一臉笑意的說:「長寧郡主,娘娘說宮中的菊花開的很是艷,想邀請您進宮賞菊。」
聽到這話我不禁覺得好笑。
但沒等我開口,我的母親昭瑞長公主便嗤笑著:「這皇城的娘娘可真會做人,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就以為這事兒能過去了?」
此話一出,嬤嬤頓時額間冒汗。
整個大燕都知道我的母親昭瑞長公主,身份尊貴,是最得先皇寵愛的公主,坊間間之人總是打趣兒說,如果我娘親是男兒,如今登高位的還不知道是誰。
「母親莫惱。」
我搖搖腦袋笑了笑,母親作為唯一的中宮嫡出,未出嫁時被先皇寵著,出嫁了又被父親視作珍寶,從未在誰哪裡受過氣。
嘴裡向來是不會饒人的。
「母親,貴妃誠心相邀,不好拒了,阿妋也許久沒進宮了,正好去逛逛。」
母親無奈,還是點了點頭。
當今的陛下同我母親並非一母同胞,但自小就寵愛這位妹妹。
宮中有進貢的好東西,總會送一份來崔府。
林貴妃是一個很溫婉的女子,我一進門,就笑著牽過我的手,很是親昵的同我說話。
賞花時,我隨口夸一句花好看,她便吩咐人將那些個名貴的花朵送去崔府。
我也只是笑笑,沒有拒絕,我若不收,想來她短時間心裡怕是不會安生。
其實於我而言有這樣一個婆母是極好的,性子夠溫婉,明事理,知分寸。
只是可惜了。
賞完花,正準備出宮時,我看見了一個讓我心煩的人——余靜桐。
我瞟了她一眼,便無視她繼續向前走著。
只是沒想到,她卻喊住了我。
「崔觀頤,你站住!」
我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她:「你有何事?」
見我囂張的模樣,她雙眉緊皺:「我是來告訴你,太子哥哥他是我的,就算貴妃更喜歡你,但是太子哥哥也只會娶我。」
聽到這話時,我樂了。
勾起一絲笑,一步步逼近她:「余靜桐,我記得小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別來招惹我,你這是忘記了?」
小時候在太學,余靜桐就不是個安生的,而上京那些個自小在富貴堆里的姑娘們,向來看不上那些粗魯的武將之女。
所有她初來時,常常被欺負。
每每被欺負了就會跑去同太子告狀,我向來懶得搭理她們之間的彎彎繞繞。
把自己當做一個旁觀者,至於她們之間的矛盾,在我看來就像是你撓一下我,我撓一下你,不痛不癢,甚是無趣。
可是後來她和太子的關係越來越近,她又不知在何處知曉我是太子的未婚妻,將我視作了情敵。
有意沒意的暗示太子,我帶著貴女們欺負她。
太子也是個沒腦子的,竟然當著眾人的面教訓我肚量小。
當時我便氣笑了,上前一把將余靜桐推倒在地。
「說我欺負你,那好啊!我就欺負給他們看,我最不喜歡被人冤枉呢!」
最後余靜桐因為挑撥同窗關係被夫子罰抄字。
我趴在她身側的窗戶前,笑著警告她:「余靜桐,我這個人呢!向來不會受他人氣,有仇都是當場報的,下次可別把你的小伎倆用我身上,也別再招惹我了。」
余靜桐愣了愣,似乎想了起來。
支支吾吾的說:「我……我……我和太子兩情相悅,反正你別想拆散我們。」
我撫上她的臉:「余靜桐你要知道,我和你不一樣,我崔觀頤配什麼人配不得,這世上只有我不想要的,沒有我想要而得不到的。
「而你能得到的只是我不想要的,所以……你明白我的話了嗎?」
我手上用力,將她的臉拍開。
「你放心,我可不屑於和你搶男人。」
說罷,我帶著笑轉身就走了。
留下她一個人在後面發愣。
4
回崔府的路上,突然馬車停了下來,小廝在外面有些擔憂的說:「郡主,前面被金吾衛封了。」
我皺了皺眉,吩咐濃墨前去看看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