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轉世後忘了我完整後續

2025-11-17     燕晶伊     反饋

忍著淚意,接過神杖。

即將要將手掌按上樹幹時,頭顱里的疼痛到達巔峰。

眼前一黑。

再次睜眼,竟對上了赫連璟蒼白的臉。

他勾唇,笑容陰鷙而瘋狂。

「昭昭,抓住你了。」

11

我低估了赫連璟的瘋狂。

他在寢宮中畫了無數遍招魂陣,不眠不休,血氣濃郁,染得半個皇宮都死氣沉沉的。

最終將我招了回來。

我倉皇地站起身,想逃出去,心心念念著未完成的儀式。

剛走了十幾步便被困住。

這才發現,他竟將我關在了一個巨大而精緻的黃金籠里,墊了厚厚的茵毯。

雙腳也被金鍊子捆住。

從我醒來的一瞬間,赫連璟就一直緊緊盯著我,怎麼也看不夠,滿是失而復得的歡欣。

他扯著金鍊將我拽了回去,抱緊我,在頸間嗅聞。

「昭昭,我好想你。」

灼熱的氣息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用力推開他,想施法對付他,卻發覺調動不了力量。

這具身體靈力空虛,魂體的力量也被他用合歡印為引壓制住。

他得到了前世修行時的記憶,又有裴衍相助,囚禁我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沒想到,前世相愛時刻下的印記,反而成了如今對付我的枷鎖。

我疲憊地放下手,失望地與他對視。

他有了阿漓的記憶,卻沒繼承到一分一毫的尊重與善良。

赫連璟仿佛被我這樣的眼神刺痛般,那股強勢的氣質瞬間垮了下去。

片刻後,又抬起頭,將籠子裡的東西一一擺到我面前。

城西的話本,雲州的海棠糕,洛陽的傀儡面具……

還有一對做工粗糙的木偶小人。

我瞥到他手上密密麻麻的傷口,頓覺無力。

這些都是我曾向他討要過的物件,可他總是沉默地看向旁處,讓我以為他根本沒聽見。

原來,他一直知道,只是從不屑於滿足我而已。

「昭昭,你想要的我都給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他語氣中罕見地出現了脆弱。

可我卻氣極反笑。

「你以為,我只是在和你鬧彆扭嗎?我們已經結束了,兩不相欠,各尋前程,不好嗎?」

咔嗒,窗門被吹開。

冷風帶著雪刮進來。

日的光輝照亮他的眼,血絲遍布,似忘川河邊終年沉溺於執念的厲鬼。

「各尋前程?不可能!昭昭,你是愛我的,你會原諒我的。」

我皺了皺眉,對他的執著感到不解,試圖開導:

「你只是被阿漓的記憶影響了,你以前很討厭我的,你忘了嗎?你真正愛的人,是姜采依。」

他搖頭,痴痴地看著我,撫上了我的嘴唇。

「不,我從很早以前就想這麼做了,想把你關在籠子裡,日日夜夜只能看我一人,想堵住你的嘴,不讓你再喊阿漓這個名字。

「父皇寵愛妖女,害死我母妃,所以我先入為主地厭惡你,誤會你,一直不敢承認,可你死的那刻,我意識到自己真的愛上你了。我錯了,別離開我……」

12

我想,赫連璟是真的瘋了。

他竟然說,他早就愛上了我。

這讓我想起民間一句:

孩子死了你來奶了。

若他真愛我,為何那樣傷害我,又何故要日夜和別的女人歡好?

我在阿漓那裡見過真正的愛。

這種充斥著自私、破壞、虛偽和慾望的情感,我看不上。

於是,我沉默半晌,勸他去看太醫。

「興許是這幾日你患了腦疾,治好了便放我走吧。」

我何曾對他說過這種極有攻擊力的話。

他手中脫力,那堆辛苦尋來的小玩意稀里嘩啦落了一地。

木偶小人砸到黃金籠的圍欄,碎成幾瓣。

赫連璟怔立良久,揮手將木偶恢復成原樣。

我感受到術法波動,覺著奇怪。

他剛擁有前世記憶,怎麼會有這麼強悍的實力。

可他沒再說什麼,執著地將木偶小人塞進我手裡。

「昭昭,不論你說什麼,我都不可能再放手。」

我徹底被囚禁了。

赫連璟重新立我為後,還要補上當初那場婚禮。

我從宮女們的口中得知,最近景國不太平,很多人已經對這個瘋瘋癲癲帝王頗有怨言。

可他渾不在意,一下朝便急匆匆地趕回來,攤開一幅幅畫卷,問我喜歡哪個嫁衣的圖樣。

我一個也不喜歡,反而抬起頭定定看了一會兒他眉眼微彎的笑容,詫異道:

「你在學阿漓?」

他瞬間有些狼狽,幾乎控制不住表情,強行咧著嘴笑,想擺出那副溫潤如玉的表情。

我晃神了一瞬,繼而搖頭。

「赫連璟,我愛的是阿漓,不是你。」

話音剛落,他臉上的神情寸寸崩裂。

舉著畫卷的宮女們戰戰兢兢低下頭,生怕自己被波及。

可赫連璟像是染上了什麼受虐的毛病。

即使我這般待他,他也總要抓緊一切時間來纏著我,哄我說幾句話。

「昭昭,這一世,婚契上和你名字待在一起的人是我赫連璟,而不是楚漓。」

說這話時,他情真意切,難掩卑微和興奮。

然而不到三日,我便逃了。

13

放走我的是洪嬤嬤。

她打開黃金籠,告訴我:

「景國,亂了。」

赫連璟繼位時本就是山河飄搖之際,各項律令舉步維艱。

他勉力維持了三年,原已算和平。

但自我死後,他荒於政事,求仙問道,暴戾的性子也再也壓不住。

只因有個宮女不小心用牛角梳劃破了我耳下一小塊皮,他便將宮女扔進了池子裡喂魚。

偏生那宮女是一位薛姓將軍的心上人,入宮前還曾進獻藥方救過三座城的疫民。

一石激起千層浪。

舉著薛字旗幟的起義軍興起。

可赫連璟還是滿心只撲在我身上,如今終於壓制不住了。

這些都與我無關。

青丘不插手人間之事。

洪嬤嬤短暫地握了會兒我的手,眼含熱淚。

「姑娘,珍重。」

風拂起她蒼白的髮絲,擦過我的手背。

我重重點頭,朝她指的密道方向跑去。

剛跑到那附近,便聽兵甲聲響起。

是禁衛軍往這邊來了。

還有嗩吶聲,歡呼聲。

看來,今日的鎮壓,赫連璟勝了。

我只好換個方向逃跑。

途經一道宮牆時,隱約察覺到妖氣。

心念一動,摸索片刻,牆上出現一道暗門。

門縫後妖氣濃郁,甚至還有同類的氣息。

我立即推門進了暗室。

裡面至少有上千個籠子,關著各族的妖怪。

貼滿陰森詭異的符咒。

難怪赫連璟進步神速,他竟用邪術!

「昭昭……」

赫連璟顫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轉頭,看見他渾身是血,眼中滿是驚慌。

「你聽我解釋。」

「別過來!」

噁心,好噁心。

再看這張和阿漓一模一樣的臉,我只覺得痛苦。

為何同一個靈魂竟會如此不同,閻王爺,您當真會捉弄人心。

我揪著衣襟,心口疼得發顫,一點點佝僂下去。

赫連璟再也顧不得被我厭惡,連忙過來抱起我。

風掀起我的眼皮。

宮牆邊一具蒼老的屍體橫陳在樹下。

那白髮方才還被我撫摸過。

我喘不上來的那口氣瞬間斷了,猛地吐出了鮮血,悲痛欲絕地暈了過去。

「昭昭!!」

混沌中,我似乎看見了阿漓。

我想去追他,可他卻獨自跑到了海棠花叢中,回過頭笑道:

「昭昭,去走自己的路吧。」

他身影消散。

而我在赫連璟的呼喚中醒來。

他忙於平亂,又擔憂我身子,竟急得鬢髮生白。

我看著他歡欣雀躍地抱住我,覺得自己身上不一樣了。

然後,拔出他腰間的劍,準確而果斷地從背後插入他胸膛。

滾燙的鮮血噴濺,我卻滿心平靜。

果然,情絲徹底散了。

我對他,真的再也沒有一絲憐惜。

14

赫連璟只是受了輕傷,凡人的武器傷不到他。

不過,他仍舊淒哀地凝視我,似乎不可置信。

在他心裡,我應當始終將他當作兩世的愛人。

「昭昭,你是不是……失憶了?」

我歪頭,說:

「人的品性和記憶無關,你有阿漓的記憶,不也照樣不如他。」

說完,我又提醒道:

「你忘了嗎?就是這把劍,你用來砍了阿漓的墓碑,還插進我的胸膛。赫連璟,你平生恣意妄為,作惡多端,終遭報應。」

惡毒,殘忍,這些曾經被他用來斥責我的字眼,我通通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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