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我接了,是我的公公張建國。
「林薇,你在哪?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把警察招到家裡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媽被警察帶走了!你這個喪盡天良的女人!我們張家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娶了你!」電話那頭,公公的咆哮聲震耳欲聾。
我把手機拿遠了一點,冷冷地回道:「爸,是王蘭偷了我的錢,不是我害了她。警察只是在依法辦事。你們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把錢還給我,而不是在這裡沖我發火。」「你……你……」張建國氣得說不出話來,直接掛了電話。
接著,各種親戚的電話開始輪番轟炸。
大姑,二姨,張浩的表哥表姐……他們的說辭大同小異,無非是譴責我不孝順,不懂事,為了一點錢就把長輩送進警察局,不顧夫妻情分,不顧張家的臉面。
我一個個地聽著,心中毫無波瀾。
這些人,在我平時對張家盡心盡力的時候,沒有一個出來誇過我一句。
如今我觸犯了他們所謂的「家族利益」,他們就都跳出來扮演聖人了。
我沒有和他們爭辯,只是平靜地告訴他們,事情的經過我已經跟警察說得很清楚了,我相信法律會給我一個公道的。
最後,我把所有不認識的號碼都設置了攔截。
世界終於清靜了。
我洗了個熱水澡,躺在酒店柔軟的大床上,竟然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覺,是我結婚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我不用再擔心半夜有人會推門而入,不用再忍受枕邊人的鼾聲和夢話,更不用再第二天一早,就要面對那張寫滿了算計和刻薄的臉。
02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手機持續的震動中醒來的。
我拿起手機一看,螢幕上赫然顯示著「88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同一個沒有備註的座機號碼。
我查了一下號碼的歸屬地,正是本市的拘留所。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王蘭打來的。
看來,在拘留所里待了一晚上,她終於意識到,我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我沒有理會,起身洗漱,然後給自己叫了一份精緻的早餐。
吃著美味的食物,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我感覺自己仿佛重生了一般。
這些年來,為了討好張家,我活得小心翼翼,失去了自我。
而現在,我終於可以為自己活一次了。
吃完早餐,我接到了辦案警官的電話。
她告訴我,王蘭已經初步承認了轉走我錢財的事實,但她堅稱這是「家庭內部的資金調動」,不承認是盜竊。
而被轉入資金的帳戶戶主,張磊,也被傳喚了。
警方需要我過去再核對一些細節。
我打車再次來到派出所。
在走廊里,我迎面撞上了張浩和張磊兄弟倆。
張浩的臉色憔悴,眼圈發黑,看到我時,眼神複雜,既有憤怒,也有哀求。
而一旁的張磊,則是一臉的驚慌失措,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囂張氣焰。
他看到我,下意識地就想躲。
「林薇……」張浩開口了,聲音沙啞,「我們談談吧。」「沒什麼好談的。」我繞過他,徑直往前走。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林薇,算我求你了,你撤案吧!媽在裡面待了一晚上,都快崩潰了!你要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你!只要你撤案!」「條件?」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的條件從一開始就很明確,把我的三百二十萬,一分不少地還給我。做得到嗎?」張浩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一旁的張磊更是小聲地嘟囔了一句:「錢……錢都拿去付了房子的首付了,還簽了合同,退不了了……」「那就是沒得談了。」我甩開張浩的手,走進了辦公室。
在辦公室里,我見到了我的律師,是我連夜聯繫的一位專打經濟糾紛的律師。
律師告訴我,目前情況對我們非常有利。
王蘭的行為,證據確鑿,構成盜竊罪是板上釘釘的事。
而且由於數額特別巨大,一旦定罪,至少是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至於張磊,他明知資金來源非法,卻依然接收並用於消費,也可能構成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
聽到這個結果,我心裡五味雜陳。
我不是真的想讓王蘭去坐牢,畢竟她是我曾經的婆婆,是張浩的母親。
但我更清楚,如果這次我不把他們打痛,打怕,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什麼叫尊重,什麼叫底線。
從派出所出來,張浩還在門口等著我。
他看到我身邊的律師,眼神更加黯淡了。
「林薇,你真的要做到這麼絕嗎?非要把我們一家都逼死你才甘心嗎?」「逼死你們的不是我,是你們自己的貪婪。」我冷漠地回應。
「好,好,好!」張浩連說三個好字,眼神里最後一絲溫度也消失了,「林薇,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會娶你!既然你這麼不講情面,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離婚!我馬上就跟你離婚!我告訴你,你一分錢也別想從我們張家拿走!那三百萬,你就當是喂狗了!」「離婚可以。」我平靜地看著他,「財產分割,我們法庭上見。至於那三百萬,不是我的錢喂了狗,而是法律會教你們,如何把吃進去的東西,再原封不動地吐出來。」說完,我不再理會他,轉身坐上了計程車。
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我的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這場戰爭,才剛剛開始。
我知道,接下來的路會很難走,會面臨更多的指責和壓力。
但我不怕。
因為我知道,我站在正義的一方。
為了我自己的尊嚴,也為了我父母的血汗錢,我必須戰鬥到底。
03

警察的動作很快。
在我提交了所有證據,並明確表示不接受調解的第二天,王蘭就被刑事拘留了。
逮捕令下來的時候,張家人徹底慌了。
之前他們可能還抱著一絲僥倖,覺得這只是普通的家庭糾紛,警察嚇唬一下也就算了。
可當王蘭戴上手銬被帶上警車的那一刻,他們才真正意識到,我不是在開玩笑,法律也不是擺設。
那一天,張家的門檻都快被親戚們踏破了。
我沒有回家,但也能想像出那裡的混亂場面。
公公張建國急得團團轉,不停地打電話托關係,卻處處碰壁。
張磊的女朋友在得知婚房的錢是「偷」來的,並且張磊也可能被牽連之後,當機立斷地提出了分手,並且要求張磊賠償她的青春損失費。
張浩則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一邊要應付家裡的一地雞毛,一邊還要想辦法「營救」他那身陷囹圄的母親。
他再次找到了我住的酒店。
這一次,他沒有了之前的囂張和憤怒,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疲憊和頹然。
他在酒店樓下等了我整整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出門時,才攔住了我。
「薇薇,我們談談。」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幾天幾夜沒合眼了。
「我以為我們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我依舊是那副冷淡的表情。
「不,有得談。」他拉著我的手,眼神裡帶著一絲懇求,「薇薇,我錯了,我們全家都錯了。我們不該動你的錢,更不該用那種態度對你。你原諒我們這一次,好不好?只要你肯去跟警察說,你原告諒我媽了,願意撤訴,我們……我們馬上把錢還給你!」「還給我?你們還得起嗎?」我抽回自己的手,反問道,「我聽說,那筆錢已經被張磊拿去付了首付,簽了購房合同。你們現在從哪裡變出三百萬來?」
張浩的臉色一白,支支吾吾地說道:「房子……房子可以退掉的,雖然要付一筆違約金,但總能拿回大部分錢。剩下的……剩下的我們再想辦法湊,我們把家裡的老房子賣了,總能湊齊的!」「賣老房子?」我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那是你爸媽住了大半輩子的家,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為了填補王蘭的窟窿,你們就要把家都賣了?張浩,你覺得值得嗎?」張浩的頭垂得更低了:「只要能讓我媽出來,怎麼樣都值得。」「可我不信。」我搖了搖頭,「張浩,我太了解你們一家人了。你們現在之所以願意低頭,願意賣房子,不是因為你們真的認識到了錯誤,而是因為你們害怕了,怕王蘭真的會坐牢。我敢打賭,只要我今天一鬆口,去簽了那份諒解書,你們明天就會是另一副嘴臉。到時候,錢還不還得上另說,你們全家都會把我當成害你們賣房子的罪人,我以後的日子,只會比現在更難過。」
我的話,句句戳中了他的心思。
張浩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卻無力反駁。
因為他知道,我說的都是事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