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你當時不是說……不是說我們一起買的嗎?」
「是啊,」我冷冷地看著他,「我當時是說,為了照顧你一個大男人的面子,對外可以說是一起買的。我還說,房產證上可以加上你的名字,我們做個婚前財產公證,寫明各自的出資份額。」
我的目光轉向臉色已經開始發白的王秀蘭。
「但是,你媽,我們這位精明的王秀蘭女士,堅決不同意。」
「她說,只要房產證上加了你的名字,就是夫妻共同財產。萬一以後離婚,我就要分走一半,你們家就虧大了。」
「她生怕我這個『外地媳婦』占了你們家一分錢的便宜,到處去跟親戚說,這房子就是她兒子周宇一個人買的,我林晚是高攀了你們家,是拎包入住。」
「我聽了,我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所以,這套房子的房產證上,至今,只有我林晚一個人的名字。」
「王女士,你當年的『精明』,現在感覺如何?」
王秀蘭的臉,瞬間從白色變成了豬肝色,又從豬肝色變成了鐵青。
她想起當年自己為了防我一手,如何在周宇面前搬弄是非,如何為自己的「遠見」而沾沾自喜。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親手埋下的雷,會在今天,以這樣一種方式,炸得她粉身碎骨。
悔恨、羞辱、憤怒……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那張刻薄的臉扭曲得不成樣子。
我不再看她。
我的手指著大門的方向,對已經嚇傻了的周晴,下達了最後的通牒。
「現在,帶著你的東西,滾出我的房子。」
「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十分鐘後,你如果還在這裡,我就立刻報警,告你私闖民宅,以及蓄意傷害。」
我的聲音很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錘子,砸在他們一家三人的心上。
這一刻,我不是那個溫順隱忍的妻子林晚。
我是這棟房子的唯一主人,是這場審判的絕對主宰。
周晴賴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
「我不走!我死也不走!這是我哥的家,也就是我的家!」
王秀蘭抱著她,一邊哭一邊咒罵我。
「林晚你這個白眼狼!你不得好死!我兒子真是瞎了眼才會娶你!你要逼死我們一家啊!」
周宇被她們哭得頭都大了,他拉著我的胳膊,姿態放得極低,幾乎是在哀求。
「晚晚,別鬧了,行不行?給我留點面子……我讓她走,我馬上讓她走,但你別這樣,我們有話好好說……」
「你的面子?」我看著他,覺得無比諷刺和可笑。
「周宇,在你媽罵我『不下蛋的雞』的時候,我的臉面在哪裡?」
「在你妹妹給我下藥的時候,我的身體和尊嚴又在哪裡?」
「現在,你跟我談你的面子?」
我甩開他的手,厭惡地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
我再次拿出手機。
他們以為我又要報警。
周晴的哭聲都停了半拍,驚恐地看著我。
我沒有理會他們,直接撥通了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並且按下了免提鍵。
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
一個沉穩冷靜的男聲從聽筒里傳來:「喂,晚晚。」
是江川。
我的髮小,也是國內頂尖律所的合伙人。
「江川,是我。」我的聲音平靜得平靜無波。
「準備一下,我要離婚。」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隨即傳來他乾脆利落的回應:「好。所有資料我都準備著,隨時可以啟動程序。」
周宇的臉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他衝過來想搶我的手機,被我側身躲開。
「林晚!你來真的?!」他難以置信地瞪著我。
我沒有理他,繼續對著電話說:
「另外,我要起訴周晴,罪名是故意傷害罪。所有證據,就是李偵探給我的那些。」
「同時,幫我核算一下,這五年來,我為這個家,包括為她周晴個人支付的所有日常開銷,學費、旅遊、購物……我要準備追討,一分都不能少。」
「最後,計算我因為這件事所遭受的精神損失費和身體傷害賠償,一併起訴,對象是周晴和……周宇。」
江川在那頭冷靜地回應:「明白。證據鏈我都替你封存了,隨時可以提交法庭。人身傷害的鑑定,我也會安排最好的法醫。你注意安全,不要跟他們發生正面衝突。」
掛掉電話。
整個客廳,落針可聞。
王秀蘭、周晴、周宇,三個人,像三尊被雷劈中的雕塑,呆立在原地,臉上全是極致的驚駭。
他們以為這只是一場家庭內部的爭吵,哭一哭,鬧一鬧,道個歉,就能過去。
他們從沒想過,我會真的把事情捅到法庭上,用最冰冷、最無情的法律來清算這一切。
我看著他們目瞪口呆的樣子,平靜地說出了那句我早就想說的話:
「周宇,我們離婚。」
「這房子是我的,收拾你們的東西,都給我搬出去。」
王秀蘭最先反應過來,她發出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
「離婚?你想得美!我兒子跟你離婚,你一分錢也別想得到!房子是婚房,你休想獨吞!」
我冷笑一聲,看著她那張因無知而顯得格外猙獰的臉。
「是嗎?」
「那我們就法庭上見,拭目以待。」
第二天上午,江川就來了。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著兩位穿著職業套裝的助手,一男一女,氣場強大,表情嚴肅。
江川一身剪裁得體的深灰色西裝,金絲邊眼鏡後的眼神冷靜而銳利。
他一進門,整個屋子的氣壓都仿佛低了幾分。
昨天還囂張跋扈的王秀蘭和周晴,在這股強大的專業氣場面前,不自覺地就矮了半截。
江川沒有多餘的廢話,直接將兩份文件分別遞到了周宇和周晴的面前。
一份是離婚起訴書,一份是故意傷害罪的刑事自訴狀副本。
「周先生,周晴小姐,這是林晚女士委託我們發出的律師函和起訴書副本,請你們簽收。」
王秀蘭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著想衝上來搶奪文件撕掉。
「什麼東西!我們不收!滾!都給我滾出去!」
江川身邊那位高大的男助手,只是往前站了一步,就禮貌而堅定地擋住了她的去路,讓她無法靠近分毫。
周晴顫抖著手接過那份自訴狀,當她看到「故意傷害罪」後面跟著的「依法可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字樣時,兩眼一黑,差點當場暈過去。
坐牢!
這個詞對她這個被嬌慣了二十多年的成年巨嬰來說,無異於世界末日。
她徹底慌了,哭著去扯周宇的衣服:「哥!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啊!你快想想辦法!」
王秀蘭也徹底沒了主意,她唯一的招數就是撒潑和哭鬧。
她抱著周宇的腿,老淚縱橫:「兒子,你快救救你妹妹啊!你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她被這個毒婦送進監獄嗎?那我們周家的臉往哪擱啊!」
周宇被她們一左一右地夾擊,整個人都處於崩潰的邊緣。
他一會兒看看哭得快要斷氣的妹妹,一會兒看看捶胸頓足的母親,最後,他把充滿血絲的目光投向了我和江川。
那眼神里,不再是懇求,而是怨毒和憎恨。
江川處理完公務,對我點了點頭,便帶著助手離開了。
整個下午,家裡都充斥著王秀蘭母女的哭嚎和咒罵。
我把自己關在書房,戴上耳機,對外面的一切充耳不聞。
我知道,這只是開始。
到了晚上,周宇偷偷摸摸地進了書房。
他以為我睡著了,打開了他的電腦,登錄了網上銀行。
我從耳機的縫隙里,能清晰地聽到他敲擊鍵盤和點擊滑鼠的聲音。
他在轉移財產。
我們夫妻名下的共同存款,大約有六十多萬,他想在我起訴離婚、法院進行財產分割之前,把這筆錢全部轉到王秀蘭的卡上。
我的心毫無波瀾。
因為這一切,江川早就料到了。
就在周宇點擊「確認轉帳」的前一秒,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