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悅,你真的要走?」他最後問。
「是。」
「那咱們...還是夫妻嗎?」
我停下手裡的動作,看著他:「我不知道。」
拖著行李箱走出那套豪華的房子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照在昂貴的家具上,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美好。但我知道,這美好的背後,隱藏著多少難以承受的代價。
06
我搬回了之前租的那間小房子。
房東很驚訝,問我不是剛結婚嗎,怎麼又回來了。我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關上門,一個人坐在這個熟悉的小房間裡,突然就哭了。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明明幾個月前,一切都還那麼美好。趙建國對我很好,婆婆也很熱情,我以為自己找到了幸福。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手機響了,是趙建國打來的。
「悅悅,你在哪兒?」他的聲音很焦急。
「我在我原來租的房子。」
「你...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就走了?」
「我說了,你會讓我走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傳來婆婆的聲音:「建國,讓我跟她說。」
我心裡一緊,想掛電話,但又不知道為什麼,手指停在了掛斷鍵上。
「悅悅,是我。」婆婆的聲音傳來,語氣比早上緩和了很多,「媽跟你道歉,早上說話重了點。你別往心裡去,媽也是為了你們好...」
「我知道您是為我們好。」我打斷她,「但是媽,我的工資我想自己管理。房租我會按時交,這點您放心。」
「悅悅啊,你還是不明白媽的良苦用心。」婆婆嘆了口氣,「年輕人控制不住自己,今天買這個,明天買那個,錢很快就花光了。媽幫你們管著,是讓你們能攢下錢,將來過好日子。媽不是要你的錢,媽是要幫你們理財,懂嗎?」
「我懂,但是我還是想自己管理。」
「那房租怎麼辦?」婆婆的語氣又開始強硬起來,「你一個月21000,除去房租1萬,日常開銷,還能剩多少?你要是管不住自己,房租都交不起,到時候怎麼辦?」
「我會管好自己的。」
「你拿什麼保證?」婆婆的聲音提高了,「悅悅,媽最後說一次,工資卡交給媽保管,媽保證你們將來有房有車,生活無憂。你要是不肯,那就從我家搬出去,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我深吸一口氣:「那我搬出去。」
「你說什麼?」婆婆好像沒想到我會這麼說。
「我說,我搬出去。」我重複了一遍,「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
說完,我掛了電話。
手機立刻又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是趙建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悅悅,你怎麼能這樣跟我媽說話?」趙建國的聲音里滿是指責,「她是長輩,你應該尊重她!」
「我尊重她了。」我平靜地說,「但是尊重不代表要犧牲自己。」
「你這是什麼話?我媽只是要幫咱們管錢,又不是要你的命!」
「建國,你聽我說。」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我可以交房租,可以孝敬你媽,可以做一個好媳婦。但是工資卡這件事,我不能妥協。這是我的底線。」
「底線?」趙建國冷笑一聲,「悅悅,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結了婚就覺得自己是一家之主了?我告訴你,在我家,我媽說了算!你要是不聽她的,那咱們就沒法過!」
他的話像一把刀,狠狠地刺進我的心裡。
「那就不過了。」我說完,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後,我把手機關機,一個人坐在小房間裡,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突然覺得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不知道這段婚姻還能不能繼續,不知道我堅持的這個底線到底值不值得。
07
接下來的幾天,我請了年假,一個人待在房間裡,哪兒也不去。
手機開機後,有無數條未接來電和信息,都是趙建國和婆婆打來的。我一條條看過去,從最開始的勸說,到後來的威脅,再到最後的謾罵,每一條都讓我心寒。
「悅悅,你回來吧,咱們好好談談。」這是第一天的信息。
「你再不回來,我就去你單位找你!」這是第二天的。
「林悅,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兒子娶你是你的福氣!」這是第三天的,婆婆發的。
我看著這些信息,突然覺得很可笑。原來在他們眼裡,我應該感恩戴德,應該心甘情願地把工資卡交出去,應該做一個聽話懂事的好媳婦。而我的想法,我的感受,我的底線,在他們眼裡,都不重要。
第四天,我的好朋友小雅來找我。
「天啊,你怎麼搞成這樣?」小雅看著我,滿臉心疼,「我聽說你結婚了,還想著過幾天去看你呢,怎麼...」
我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小雅聽完,氣得直跺腳。
「這算什麼婆婆!」她罵道,「剛結婚第一天就逼你交工資卡,還要收房租!她怎麼不去搶啊!」
「她說那房子是她花680萬買的...」我苦笑。
「那又怎麼樣?」小雅打斷我,「就算是她買的,那也是給兒子住的吧?現在你嫁給她兒子了,你們是夫妻,住在一起不是應該的嗎?憑什麼要收你房租?」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小雅看著我,認真地說,「悅悅,你聽我說,這種婆婆,你越軟弱,她越得寸進尺。你今天交了工資卡,明天她就會提出更多要求。你信不信,用不了多久,她會要求你交出所有的錢,包括你的存款、你父母給的錢,甚至連你買的東西都要過問。」
我沉默了。小雅說的沒錯,我心裡其實也清楚。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打算怎麼辦?」小雅問。
「我不知道。」我搖搖頭,「小雅,你說我是不是太固執了?也許我應該聽她的,交出工資卡,這樣大家都好過...」
「你瘋了嗎?」小雅瞪著我,「你要是真這麼做了,那就完了!悅悅,你要記住,婚姻是兩個人的事,不是三個人的事。你的丈夫應該站在你這邊,保護你,而不是讓你一味地忍讓。」
「可是建國他...」
「建國他就是個媽寶男!」小雅毫不客氣地說,「這種男人,娶回家就是受罪。悅悅,我勸你趁早離婚,別浪費時間了。」
「離婚...」我喃喃道。
「對,離婚。」小雅握著我的手,「你還年輕,才28歲,有的是機會重新開始。別在一棵樹上弔死。」
我看著她,心裡湧起一陣說不出的悲哀。我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婚姻會走到這一步。我以為嫁給趙建國,會有一個幸福的家,一個疼我愛我的丈夫,一個和睦的婆媳關係。可是現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讓我再想想...」我說。
小雅嘆了口氣,也不再勸我,只是陪著我,給我做飯,陪我聊天,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08
第五天,我收到了一條意外的信息。
是我媽發來的:「悅悅,你婆婆給我打電話了,說你們鬧矛盾了。怎麼回事?」
我心裡一緊。婆婆居然聯繫了我媽。
我給媽媽回了電話,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我媽聽完,沉默了很久。
「悅悅,媽問你一句話。」她終於開口,「你覺得建國這個人怎麼樣?」
「挺好的...就是有點軟弱...」我如實回答。
「那他媽媽呢?」
「很強勢。」
我媽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悅悅,媽知道你心裡委屈。但是媽要告訴你,婚姻不是兒戲,不能因為一點矛盾就鬧著要離婚。你婆婆雖然做法有點過分,但她也是為了你們好...」
「媽!」我打斷她,「您怎麼也這麼說?」
「你先聽媽說完。」我媽嘆了口氣,「悅悅,媽不是向著你婆婆說話,媽是心疼你。但是你想想,你現在住的房子,確實是人家花錢買的。人家要點房租,也不算過分。至於工資卡的事,你可以跟建國商量,讓他出面跟他媽說,別把關係搞僵了。」
「媽,您不明白...」我的眼淚掉了下來,「她不只是要工資卡,她是要控制我...」
「哎,悅悅...」我媽的聲音也哽咽了,「媽知道你委屈,但是媽能怎麼辦?你爸媽就是普通人,沒本事給你買房買車,你嫁人了,總得學會忍耐。女人嘛,在婆家就是要低頭,要忍讓,這樣日子才能過下去...」
我聽著媽媽的話,心裡越來越涼。原來連我最親的人,都覺得我應該忍讓,應該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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